,本來也沒有人能說。
長篇累牘的無用討論,看來也的確讓太后有些不耐,她深吸了一口氣——
即使和皇帝的母子情份,已經近乎蕩然無存,但太后在出口時也還是猶豫了片刻,她環視周圍一眼,面上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終究是不失威嚴地道。“大軍二十萬,一朝慘敗,近乎全數折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即使能逃入懷來縣,彼處不過一縣城,又能守住多久?懷來陷落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我朝天子,無有陷入敵手的道理……大郎就算未死於敵手,怕也已經自裁了!”
她頓了頓,又恨恨地道,“祖宗基業,為此豎子敗壞成今日模樣,也唯有一死才能謝祖宗!”
這話已經是非常嚴重的指控了,倘若是親子,太后都未必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不過即使如此,殿中也無人為皇帝說話,眾人面上全都寫滿木然——太后也沒有說錯什麼,皇帝此舉,定然會寫入史冊,成為國朝的奇恥大辱。想也知道他們在其中充當的不會是什麼光彩的角色,不能阻擋皇帝親征,人人都是有罪的,誰也無法獨善其身。就算是當時持反對意見的大臣,也無法站出來指責同儕,畢竟他們也沒能堅持到底。
太后定性,沒人反駁,皇帝的生死就這麼定了下來。一位大臣道,“既如此,臣請立皇長子為太子,請太后娘娘垂簾。”
此時也沒有什麼女人不能臨朝稱制的潛規則了,皇長子今年比皇帝登基時還幼小,國家又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最要命的是許多大臣全都在親征隊伍裡,現在連個能出頭頂事的都沒有,就連現在殿上的這些臣子,徐循也是一個都不認識——她遠離政治也就才幾年的時間。這時候太后要還不出面,局面根本就凝聚不起來。
太后口唇翕動,似乎就要一口答應時,忽然又有人莊容出列,回稟道,“娘娘,國亂需長君。皇長子年紀幼小,只怕擔不起如今的風風雨雨!”
徐循心中極是不耐,但亦是無可奈何,她深知此事不定下,朝廷是不會有心思談論退兵之策的。不過——她也沒想到,在這個關頭,居然會起什麼波瀾。
“長君?”太后的聲調一下挑高了,“卿家是什麼意思,不妨直說。”
雖然沒有明顯表露,不過話中隱約的不悅,卻是人人都能聽得出來。
“娘娘!”這位大臣連連頓首,“臣不才,只是如今賊寇就在數百里之外,三大營精銳盡出,京城附近,幾乎無可用之兵,他處縱有兵馬,也是遠水解不得近渴,只怕數日內瓦剌便是兵臨城下,而吾等不知該如何拒敵!不論是……是遷都還是迎敵,都需一長者安人心,皇長子年歲幼小,恐怕難以勝任!”
這話說得極為有理,徐循也是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現在絲毫不受保住正統帝位傳承之類的心理影響,也是出言道,“我看盡快說說這迎敵的事吧,從懷來過來,關口有幾個?我記得是隻有一個居庸關了吧!”
要打仗拒敵,肯定不能在平原上會戰,不論敵我都是圍繞城寨來打的,從懷來往北京,重要的關口也就只有居庸關了,即使是此關口,也不可能駐防大軍,畢竟其只是長城一關而已,就是要駐防大軍也沒有大軍可以駐防。而雖然懷來到北京一路人煙稠密,但是這些城鎮幾乎都無險處防守,想要阻敵是不可能的。基本上從懷來到居庸關也就是個時間的問題,要麼就是指望大同宣府的守將忽然間大發神威,從後方掩殺過來把瓦剌幹掉,不過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他們面對但是更漫長的防線,關外還有不少蠻人想要趁火打劫,入關撈一票呢。再說,就徐循得知的戰報來看,兩關守將手裡也沒那麼多資源可以揮霍。
“還有個紫荊關……”有人輕聲地糾正了她的錯誤,徐循循聲望去,見是一五旬上下的清瘦老臣,雖然是微微彎身說話,但氣度昂然,顯然並非蠅營狗苟、顢頇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