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一個穿著深藍色裙衫的奴僕微微抬起頭來,朝著謝老太太道,“奴婢還如往常一樣,一早便就去了集市採辦,買的也都是新鮮蔬菜,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奴婢還望老太太明察,千萬得還奴婢一個公道。”
謝老太太沒有說什麼,只望了旁邊姚氏一眼,姚氏會意地點了點頭,又朝著底下跪著得一眾婆子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是誰做了虧心眼的事情,且早早說出來,我尚且看在你賣命謝府這麼些年的份上饒你一回,若是叫我給查到了,可就由不得你狡辯討饒了!”
姚氏是典型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是侯府冢婦,孃家父兄也都是朝中重臣,所以,行事向來雷厲風行。但她跟賀氏又不同,賀氏手段極端,常常叫人口服心不服,這姚氏則是處事滴水不漏,慣會收買人心,府上念她好的婆子很多。
姚氏一開口,底下的人都緘默了。
姚氏眸光犀利地掃過每個人的臉,想要趁機看清楚了到底誰在心虛,卻見跪在角落的一個老婆子身子止不住顫抖。姚氏眸光一亮,剛準備點她出來問話,便見外面自己兒子跑了進來。
在得知出事之後,謝府大爺謝容華便就出去打探情況了,一番打探,從濟仁堂的大夫口中得知,原是這些人食物中毒。而這種食物不是別的,正是此次自己三妹妹打江南帶回來的河豚魚。
河豚有毒,但並非不能食,可這次就是因為河豚魚沒有處理乾淨導致。
謝容華秀氣的長眉輕蹙,微微喘著氣說:“老太太,孫兒打濟仁堂蕭大夫口中探得,說是之所以會上吐下瀉,是因為吃了河豚魚的緣故。只要查清楚今兒這道菜是誰做的,便就知道到底是誰在暗中搞鬼。”
“去將今兒的掌勺大廚的給叫來!快去!”謝老太太一掌拍在案上,厲聲呵斥。
☆、第十九章 審問
沒一會兒的功夫,一個長相忠厚老實的中年男人便低著頭疾步走進大廳,他不敢抬頭多看,只匆匆跪下給謝老太太請安。
這是在謝府掌勺多年的邵大廚邵榮坤,邵家幾代人都是在謝家當廚子的,這邵榮坤的父親前些年剛去世,邵父去世後,謝家大廚房的第一人便成了這邵榮坤。這數十年來,邵家從沒易過主,一直寄生於謝家,勤懇敬業。
早在邵父去世之前,老太太便親自做主將自己身邊伺候著的大丫鬟鈴鐺指給了邵榮坤,小夫妻倆的閨女如今都能獨自跑著上街打醬油去了。而邵榮坤的母親原也是謝老太太跟前的老人,只是如今年歲大了,謝老太太打發她回家去了,還特意撥了兩個丫鬟去邵家伺候著那一老一小。
只有邵母跟邵家小閨女衣食無憂了,這邵榮坤跟鈴鐺才能死心塌地地在謝府幹活,所以說,若不是有特殊原因,邵榮坤不可能會犯錯。
謝老太太想得到的,姚氏不可能會想不到,她抬眸望了老太太一眼,見老太太沒有說話,自然是知道婆婆已經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她處理了,便坐正身子,放緩了語氣問:“邵大郎,你可知老太太喚你前來是為何故?”
邵榮坤邵大郎挺直了背脊,依舊低著頭,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只聽他道:“聽說是宴席上的菜出了問題,老太太拿我來,是問罪的。”
問罪?這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呢,問誰的罪?到底是個老實的,這事若是擱在旁人身上,早吵著替自己開罪了,就只有他能這般安安靜靜說話。
姚氏微微搖頭,輕嘆一聲道:“剛剛大爺已經查探到了,說是宴席上那道河豚魚出了問題,這菜是你親自做的?”
紹大郎道:“回太太們的話,河豚魚因有毒,萬萬馬虎不得,所以這道菜從頭到尾都是奴親手做的,該是不會出任何問題。”他低著頭,看似鎮靜,其實到底還是緊張的,垂立於身側的手輕輕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