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什麼事,也不會輕易外露。
白戰楓呢,是冰,清水結成的冰,他的心,比石頭還要堅硬,所以呢,他可以對一直追在自己身後長達三年之久的無動於衷,因為她不是灼人的太陽,又如何能融化寒冰呢?
和蘭裔軒相比,身為武痴的白戰楓,他的想法非常簡單,想要的,就去追,就算是搶也要搶到,江湖兒女,不在意那些顏面問題,臉皮都是非常厚的,白戰楓和念小魚都是典型,所以呢,既然他認定了弦月,也就不會藏著掖著心裡的那些擔心在意了。
在大男人白戰楓眼裡,弦月厲害的也就是那張嘴巴而已,再加上方才那四個找死的無知鼠輩,脾氣火爆的他對著蘭裔軒吼幾聲也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不在映江樓,那就是回去了。”
蘭裔軒笑了笑,那笑容十分的寬容大度,無形中卻藏著刃一般的鋒利,溫和的看著白戰楓對著自己的手指。
“公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清一色的墨雪寶馬,高大勇健,一看便知是萬里挑一的好馬,更不要提那鑲金嵌玉,卻半分不讓人覺得俗氣的大馬車了。
“我先回去了。”
白戰楓縱身一躍,直接坐在馬背上,手向後,輕輕一抹,那套著馬的馬韁落在地上,他勒著韁繩,轉頭看了蘭裔軒一眼,黑夜中,馬背上的身姿矯健,比起那些馳騁沙場的將軍還要勇猛雄武。
“她要是有什麼事,你必須和我痛痛快快打一場。”
“駕。”
那一聲,豪氣可沖天,黑夜中,那繞在清月周圍的黑雲似乎也漸漸的散了開來,白戰楓伸手拍了拍馬背,只聽到一聲疾長的嘶鳴,再然後便是急促的馬蹄聲,塵土飛揚。
蘭裔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的變小,最後化成一個小小的點,臉上那如刃一般鋒利的笑容染上了愉悅,化成了春風。
“公子。”
雷雲雷安望著消失的白戰楓,看著蘭裔軒。
“你們先回去吧。”
雷雲雷安低著頭,兩人看了彼此一眼,躬身離開。
時辰不早,大街上雖然人來人往,卻少了傍晚時分的熱鬧,多了幾分喧囂。
蘭裔軒轉過身,看著一片漆黑的前方,突然笑出了聲。
映江樓內,處處紅燈高懸,越往裡走,冷月清水,樹影浮動,更顯清幽,便是樹葉落地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蘭裔軒直奔映江樓的地下酒窖,藉著牆兩邊懸著的火把,隱約可以發現地上的足跡,他蹲下身子,仔細敲了敲,眸光對映出幾分無奈的笑意。
將四個壯漢打到不說,還有那閒情雅緻將他們掛在江邊,怎麼可能會醉倒了呢?
走出酒窖,蘭裔軒站在種滿了煙含香的園子裡,黑夜中,那眉頭幾不可見的皺起,這香味,和那些女人身上的一樣,太過濃郁。
“朗月清風,純品佳釀,樂哉樂哉。”
清淨的小院,那從空中傳來的薰染著醉意的聲音,像是封藏在地下數百年的佳釀,傳遍每一個角落。
那一身素衣的女子躺在屋樑上,雙腿隨意的翹起,一隻手撐著後頸,另外一隻手舉著酒壺,對著明月,月光泠泠,灑在她身上,薰染著醉意的雙頰,白裡透紅,眉間的硃砂竟顯妖嬈,雙眸微閉,可以很清楚的瞧見那微微顫抖的長睫,髮絲飛揚,卻怎麼也擋不住那惑人心絃的氣息,她的身旁,皆是些零零散散的空罐酒瓶。
“啊。”
她突然叫了聲,眯著眼睛朝蘭裔軒的方向看去,突然笑出了聲:“還少了美人。”
那笑聲恍若山澗的清泉,彷彿能洗去人的煩惱和疲倦。
蘭裔軒微抿著唇,看著弦月,低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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