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笛子清越悠揚,似清風流雲,開闊清明。”
柳無心道,“我不解音律,但聽你的笛聲,也未曾是開闊清明。”
雲泥仰面,一雙眸子如幽深的井水盛滿了月光。她輕聲道,“如今這樣子,我怎麼能開闊清明呢。”
柳無心的心有些澀,他寬厚地笑著,見她耳鬢彆著“鬼眼”,伸手摘下來,說道,“晚上還戴著這花,要招螢火蟲嗎。”
雲泥笑著從他手中拿過“鬼眼”放在鼻子下聞,沁人的幽香鑽入鼻孔。柳無心柔聲道,“今天傷還疼嗎?”
雲泥搖頭,柳無心道,“心裡還怪你大師兄嗎?”
@奇@雲泥愣了神,復搖頭。
@書@柳無心於是笑了,揹著月光,笑得極其溫柔通透。他伸手撫著雲泥的頭道,“那從此也不要和你大師兄拗氣了。”
雲泥抿嘴,嫣然道,“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和我說啊。”
柳無心笑道,“你不是因為玄清那件事,和你大師兄生氣嗎?”
雲泥道,“我大師兄,沈大哥和蘇大哥,都認為我因為那件事和他生氣,其實不是那回事。我沒有生氣,我只是,苦惱我自己罷了。”
柳無心思量著。她的苦惱,也是因為他的大師兄而苦惱的吧?
雲泥道,“原來大師兄只有我,特別寵愛我,親自教我讀書,一有空就陪我。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只覺得有我和大師兄的日子,會日復一日地過下去,會那樣過一輩子。”雲泥苦笑,說道,“可是隻過了五年。我十歲,五月初十,我一直記得那一天,大師兄把我叫過去,第一次和我說到墨絕,說到我的身世,說到柳家和這個天下。他對我說,柳家的老家主死了,新的家主要挑起爭鬥。柳家忌諱我的存在,提出的條件是,要麼大師兄殺了我,要麼把我交給柳家。我特別害怕大師兄把我送走,只滿眼哀求地望著他,話也不敢說。大師兄心疼了,把我抱在懷裡,對我說,他不會殺我,也不會離開我。”
雲泥仰面笑,眼角流下淚來,繼續道,“大師兄對我說,柳家長於毒,柳夢傾,”雲泥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改嘴道,“你大哥,他心狠手辣,戰端一起,勢必不可收拾,大師兄不想與柳家兩虎相爭。天下元氣已傷,再自相殘殺,就不堪一擊,讓墨絕坐收漁利。我問他該怎麼辦,他我說,他要對不住我,他要拿出誠意給柳家,先娶別的女人為妻。我當時很懵懂,只是傻乎乎地問,那雲兒呢?可以留在大師兄身邊了嗎?”
雲泥說著自己就笑了,說道,“我那時候害怕的是與大師兄分開,至於他要娶什麼人,我根本沒在乎。”
柳無心道,“那時候小,長大了就在乎了。”
雲泥道,“其實大師兄婚後對我更是疼愛,後來他和流霜姐姐有了孩子,我隱約有些妒忌,怕別人把我大師兄搶走,就更喜歡黏著他而已。可十二歲那年,我一覺醒來,大師兄突然又結婚了,新娘子很美,大師兄寵愛她,和她夜夜笙歌,冷落我了。我的確難受了一陣子,但不是和他生氣,而是為我自己感到苦惱。”
不知從什麼時候,雲泥手中的鬼眼招來了一隻螢火蟲,看著那一點翩然的光亮,雲泥破顏而笑,捧著花喚道,“柳大哥,你看!好漂亮。”
如此鮮活,柳無心頓時覺得那個瞬間的雲泥與他夢中的影像完美重合,讓他的心又忽而萌動。雲兒那蔥鬱美麗的青春,月光中光華俊美的臉,破顏而笑,素手,紅花,螢蟲,她沁著月光的頸項的肌膚。
她曾經,髒兮兮的臉有著精靈般的笑容,她裝鬼,愛錢,偷東西。她在自己身邊,聰明,任性,大膽。無數次,他都無端地以為,那個小乞丐才是雲兒真正的性情。
雲泥見柳無心發愣,遂探過頭,拿鬼眼在他面前晃,喚“柳大哥!”柳無心回神彎起食指在她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