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心有所屬，不能誤了她。&rdo;蘇雲棲頭也未抬，將杯中斟滿酒，一飲而盡。

&ldo;喂，那都已經是個死人了，好不好？&rdo;葉天然皺眉道，拍拍他的肩，&ldo;意志堅強點，別永遠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rdo;

&ldo;你不一樣忘不了你的夕顏姑娘？&rdo;蘇雲棲自顧自地斟上一杯酒，眸底流露出尖銳的諷刺，神情卻落寞蕭索，彷彿在自嘲，&ldo;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rdo;

&ldo;夕顏？&rdo;葉天然喃喃地念著這個曾經瘋狂愛過的名字，倦怠地笑笑，笑聲中有深深的疲憊和悵惘，&ldo;雲棲，我們不一樣，我能從過去走出來，可是你能嗎？&rdo;

他唇邊泛起蒼白無力的笑：&ldo;雲棲，你是大情聖，可是，一個人不論怎樣留戀過去，沉浸在過去的悲傷裡，生活的滾滾洪流總會向前。當時光的浪cháo沖刷過記憶的海灘，終究只剩下一片荒涼，和那些你一直在意的東西。&rdo;他聲音平靜如水，彷彿所說的一切與己無關，然而，卻有淡淡的悲傷靜靜流淌，如cháo水般湧上來，壓抑得人無法呼吸：&ldo;我永遠不會忘了夕顏，但我會如她所願，好好活下去，走完自己的人生道路。&rdo;

空蕩蕩的三樓只有這一桌客人，店小二端著菜送上來，只覺得這一桌氣氛壓抑，竟是近乎死寂般的沉默，他忙不迭地丟下菜，走了。

葉天然夾了個珍珠丸子，忽然筆直地坐起來，嘴角復又掛上戲謔的笑意：&ldo;江湖裡愛慕你蘇樓主的人一大把，對你芳心暗許的江南少女多得是吶！寧汐她美是美，可是已經死了……&rdo;話還未說完就被蘇雲棲指間的青光打斷了。

蘇雲棲霍地站起，面色蒼白如紙，薄唇緊抿，目光如劍。他指尖三尺青鋒猝然綻放，如雪山之巔蓮花盛開，清冷絕塵中隱隱有肅殺之意，他一劍指著葉天然眉心，微微冷笑：&ldo;閉嘴！&rdo;

酒肆中的其他顧客望見這拔劍相向、骨骼清奇的一對少年人，早就能逃多遠逃多遠。老闆則扯著兩個店小二，罵罵咧咧地說要去找城裡的巡查隊，話雖是如此說，看著青衫少年掌心的萬千寒光，三人卻腿軟了，如同爛泥軟癱在酒肆的一角。

葉天然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氣的模樣，不覺微微有些後悔，低聲道：&ldo;雲棲，罷了，當我沒說過。&rdo;他伸手撥開三尺青鋒，望著鋒利劍刃劃破手掌流下的點點鮮血，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蘇雲棲微微一怔，錚然一聲，手中三尺青鋒轟然墜落在桌上，他頹然跌坐在凳子上，微微閉上雙眸，不再言語。葉天然似是早料到他如此反應，拾起青鋒劍，捧到他面前：&ldo;拿好你的劍。&rdo;他凝神望著掌心的青碧長劍，劍刃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近乎透明，流轉著深青色的光芒，劍鋒卻雪白晶瑩如霜，彷彿一朵盛開在天山的雪蓮花。靠近劍柄的地方鐫刻著兩個小篆：&ldo;青鋒&rdo;，字跡已然模糊，彷彿經歷了破舊的歲月。劍柄處繫著一根緞帶，色作淺碧，幽光盈盈，乃是世間少有的青鸞錦，尋常火焰不可加其身，歷經風霜而簇新如故。

&ldo;青鋒劍果然是柄好劍，可惜我三次看見他，它都是指著我脖子。&rdo;葉天然欣賞著手中長劍，但覺青鋒劍在手中不安分地跳動，表示對他的不認可，他不由得啞然失笑，&ldo;雲棲，這劍跟你倒真有幾分相像。&rdo;

&ldo;當然&rdo;，蘇雲棲慢慢睜眼，眸中已無先前的猶豫掙扎之色，一抬眉毛，傲然道，&ldo;那些人，也配我在他們面前拔劍？&rdo;

正文 第34章 聽瀾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