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煽動蒙古自相殘殺,發動戰爭,是惡汗。
這句大明可汗,讓陳欽岱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想了想道:“漢人那顏。”
岱青問道:“甘肅的漢人那顏?”
那顏在蒙古最早是千戶長官,至今已引申為貴族,可以統稱濟農到臺吉所有貴族。
所以他們也把大明地方官稱作漢人那顏,和明朝人把塞外那顏都稱作頭目一樣。
陳欽岱搖搖頭,指了指腳下:“這裡的漢人那顏。”
“呵!”
岱青十分驚訝地笑了一聲,隨後才道:“這裡有達達,有瓦剌,有紅帽,有昝咂,唯獨沒漢人,你的漢人那顏要想在這找漢人,讓他去打尖路吧,那還有幾戶。”
“很快就有了,我的那顏和大明皇帝打仗,跟皇帝要了這片土地,漢人軍隊很快就來。”
岱青聽見這話,並沒有不高興,只是笑了笑。
青海除了那些進藏的香客,留在這裡的都是本部落權力鬥爭的失敗者,岱青的臺吉綽克圖,就是在漠北戰爭的失敗者,也是甘肅邊外的失敗者。
就在前年,綽克圖率三百精騎到甘肅武裝求賞,被甘肅總兵官徐家壽用火炮伏地轟了一頓,從那以後就不敢靠近肅州。
接連失敗,極大影響了綽克圖臺吉在諸多那顏當中的威望。
而此時在岱青眼中,陳欽岱的那顏則是漢人中的失敗者。
他和身邊紅教黃教的兩位僧人小聲交流幾句,緩緩說道:“這真是兩隻驚弓之鳥,相逢在一棵大松樹上。”
岱青身邊的兩個僧人,戴紅帽的是紅教,過去喀爾喀在漠北,信的都是紅教。
戴黃帽的是黃教,在甘肅邊外,黃教僧人找上他的臺吉綽克圖,隨即被信紅教的綽克圖驅逐。
後來綽克圖臺吉在甘肅被總兵用伏地炮轟了一頓,岱青藉口先進青海探路,跟臺吉分開,到這邊依附了土默特部黃教轉世小拉尊。
黃教的僧人便找上了他,所以如今他身邊有紅黃兩教的僧人。
方才黃教僧人就對他講了,土默特俺答汗重用白蓮教漢人趙全,以土默川成就大業的故事。
這故事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如今依附的小拉尊,不是個可以依靠的人。
兩兄弟自從前些年為黃教攻入烏斯藏,而後一直窩裡鬥,就好像整個青海只有他們兄弟倆一樣。
這種人物就算有再大的勢力,也終歸會因內亂而衰敗。
綽克圖臺吉在甘肅邊外遠遠看著青海的情況,打算讓岱青從中挑撥倆兄弟打得更厲害些,好讓他們喀爾喀部的喪家之犬坐收漁利,入據青海。
而對岱青來說,這是個前所未有的大時代。
全蒙古的林丹大汗要重新統一蒙古,他想給自己掙一個臺吉,黃教和紅教,哪個能幫他弄到身份,他就信哪個。
這樣當林丹大汗的察哈爾大軍殺到,他只要向大汗上表臣服,就能坐實臺吉的身份。
後面的戰事不會少,有些漢人做器械看家不是壞事。
僧人說了,漢人多了會亂,但這裡並不是沒有漢人,他們已經看見好幾座二郎廟了。
只是那些漢人離開中原王朝,為了活下去,要麼變成了西番,要麼就成了達子。
如果有漢人相助,也許臺吉的身份會簡單一點,至少出去打仗沒有後顧之憂。
至於漢人的兵力,派出這麼一個形單影隻的探子,他估計也不會太多。
岱青對陳欽岱笑道:“火落赤那兩個沒出息的兒子不敢招惹漢軍,只會自相殘殺,我依附他們不免打仗。”
“我有八百戶在青海,你的那顏有沒有五百個漢兵?我可與他結盟,到時我出兵去搶大達子,丟下老婆孩子在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