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訊息告訴祁肇周。
鍾豹只是思索片刻,道:“那你們十九家就得再給元帥府獻八百石米糧了。”
祁肇周覺得自己是自討沒趣,他搖頭道:“堡子裡存糧鍾將軍也知道,就剩下七八十石,至多再撐十餘日,這是山上,各家餘財也都這樣子,吃完咋辦?”
“吃完再說吃完的事,大帥讓我安置這些百姓。”
說實話鍾豹沒考慮過糧食吃完的事,但就算這會,對他來說也沒啥需要考慮的。
想那些東西沒有用,軍令如山不可動搖。
在戰場上是如此,軍令讓前進,哪怕犧牲性命也要前進;到了戰場外面,同樣是如此,大帥讓安置百姓,那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安置百姓。
所以鍾豹很容易得出結論:“先殺羊,再殺豬,殺了驢騾,再殺牛馬,全吃完這場仗怎麼也打完了。”
說罷,鍾豹對祁肇周安慰道:“不過你們十九家也別覺得我是在欺負你們,這事對伱們沒壞處,哪怕朝廷贏了,河湟百姓能活命本身也是大功德。”
“帥府贏了,我會把你們獻糧的事如實上報給大帥,想來大帥也不會虧待你們。”
祁肇周沒在第一時間說話,只是向後靠了靠,停頓片刻才感慨道:“若帥府兵將都如鍾將軍一般,恐怕朝廷在蘭州以西擋不住你們。”
他發現元帥府的特點了。
這些將官對治理地方沒有經驗,但對軍令的執行力非常強,而且這執行力建立在接受命令的將官權力非常大的基礎上。
他們的力氣往一個地方使,沒有任何掣肘,至少在鍾豹進入南山以來,祁肇周沒看見任何人約束鍾豹的行為。
這讓他覺得投身元帥府,也許對西祁土司家族來說並不是個壞選擇……至少在目前,元帥府東征的過程中,並不像他此前想象中那樣不講道理。
畢竟劉承宗的元帥府作為陝西叛軍,名聲可不太好。
整個河湟絕大多數人都和祁肇周想的一樣,劉承宗發兵,一定會劫掠。
但鍾豹並沒有劫掠,儘管不容置疑的口氣跟明搶差不多,但若戰爭結束鍾豹真能把獻糧的事如實報給劉承宗,那結果就和搶掠相去甚遠了。
“鍾將軍……”祁肇周說著,似乎是察覺自己的問題有點尷尬,乾笑一下才問道:“你們為啥沒劫掠?而且明明能把流民安在這,讓十九家招工給糧,為何要由帥府供給口糧?”
“呵!”
鍾豹輕蔑地嗤笑一聲:“你以為我們是朝廷的兵?大帥有軍法,不準劫掠。”
祁肇周瞪大眼睛:“朝廷也有軍法啊。”
“軍法不是幾句條例,我挺擔心以後祁公子帶兵的。”鍾豹笑著搖搖頭:“軍法能不能辦,靠的是賞罰,祁公子想想,官軍不劫掠能得到啥;劫掠了又會得到啥處罰?”
沒等祁肇週迴答,鍾豹已經自問自答道:“不劫掠,朝廷拖欠軍餉不發,出征口糧給不夠,有了首級也難升……就因為你們這幫人,朝廷提拔將領多少人都一個姓!”
鍾豹這話有很強的私人恩怨,從前他就因為這事沒當上軍官,直到投奔劉承宗還是個大頭兵。
“劫掠了朝廷又能如何,就這五鎮邊軍,朝廷在陝西打仗用的是他們,在山西打仗用的還是他們,進河湟打仗用的還是他們,就是劫掠了又能如何?”
說罷,鍾豹非常驕傲地揚起頭道:“大帥給我們兵糧管夠,戰利分到每個參戰士兵,戰利能直接換想要的東西,大帥偶爾還給發錢花,放著這日子不要,去搶劫?”
祁肇周搖搖頭:“總不能整支軍隊的軍紀都這麼好吧,萬一碰上富家呢?”
“富家?你以為我們是草寇?”鍾豹搖搖頭道:“如果是自己人,沒人敢搶,如果是敵人,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