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看到重傷昏迷近一個月的八弟甦醒後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不是他原來的八弟。雖然這一個月都沒有機會去看他,雖然徐貴妃找了各種天衣無縫的理由,雖然當時宮內宮外都因內憂外患亂成一團……但眼前這個不是自己八弟的孩童,是那樣俊美可愛,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是與不是又如何?他只記得他當時握著那個八歲孩童的手對自己說,這個就是他的弟弟,他會把他當做親弟弟。
怎麼也想不到,此刻在城牆上負手而立的,一個是他的長兄,一個是他的弟弟。
“衝呀!!” 看著司馬熹瀚在南國士兵的包圍圈中倒下,八萬東祈士兵激憤如山,潮水般的湧來,城下頓時亂成一團。東祈士兵們怎麼也不能相信太子殿下會叛國,卻畏於二皇子手中的聖上口諭不敢妄動。當八皇子風塵僕僕的帶禁軍從息城趕來,勒令士兵立刻開城門的時候,士兵們再也不顧二皇子的阻攔,隨即整隊出戰。
“你竟令他們開城門?!違抗父皇口諭,你不想活了嗎?” 高高的城牆上,司馬熹仁對眼前忽然出現的白衣男子聲色俱厲的大吼,接著命令從京都帶來的禁軍:“來人,快把八皇子押……”
話沒說完,一把劍無聲無息貼上了司馬熹仁的脖頸。
“我不僅敢違抗他的口諭,還敢殺了你。”熹逸的聲音沒有狠厲,是一如既往的和煦如風,還微帶剛剛從息城趕來的疲憊,卻莫名讓人心頭一跳。
司馬熹仁驚駭的抬頭,看到白衣男子墨玉般的雙眸,無嗔亦無喜。眼前這個最小的皇弟,是他從來都看不透的。司馬熹仁莫名間害怕的不敢再多說一句,四處張望,卻見從京城帶來的禁軍竟立在城下,無一行動。
風雪中,熹逸白衣勝雪,宛若嫡仙。“這三千禁軍不會聽你的。”
“我明明帶來五千禁軍,怎麼是三千……”
“那兩千,因為太忠心於皇室,已經被這三千暗中殺了。”語氣仍然輕柔緩慢,“你忘了是誰給你的兵?”
“父皇。”剛說完,司馬熹仁就一驚。父皇的兵,是臨時從兵部尚書徐天霖那裡調的!徐貴妃的哥哥徐天霖!
熹逸的聲音溫和清淡,隨手命令手下侍衛,“先把他押起來。”
李虎忽然快步走來,小心翼翼的稟報,“剛剛找遍了全城,侯爺竟然不在城內,據說兩日前就已經出城了……”
“什麼?!” 熹逸瞬間驚慌的不知所措,“立刻帶上所有侍衛,出城找!”
“殿下,您現在不能出城……”李虎的話還沒說完,熹逸飛速已經奔下城樓,疾步策馬向城外而去。
城外殺聲震天,氣勢如虹,風雲再起。
潘之武被司馬熹瀚一記長槍穿透了整個肩膀,再經受了顛簸和驚嚇,生命垂危。南國軍隊士氣大傷,又群兵無首,還沒從司馬熹瀚戰神般的氣勢中反應過來,眼前又是八萬洶洶奔來的東祈大軍,很快陣法凌亂,呈現潰散之勢。
東祈騎兵衝入南國陣中後,斧砍刀劈,鐵蹄肆虐。前鋒勢頭將盡之時,隨即退向兩側,中鋒立刻自後衝來,繼續撲向敵陣。
南國士兵意亂心慌,東祈士兵卻越戰越勇。半個時辰之後,勝負開始漸漸分明。在東祈這樣迴圈連續的猛烈衝擊下,南國軍隊再也抵擋不住,或死或傷,散亂逃退,接著,又被迂迴到兩側的東祈後衛軍縱馬追殺。
潘之武死不瞑目,眼睜睜看著南國軍隊大勢已去。
這一戰直到黃昏,漫天血色,蕭殺的戰場上遍地殘屍。雪花融到熱血裡,一地緋紅。
南國軍隊已經大敗,東祈計程車兵卻都沒有撤離。從開戰到如今,副將孫飛武拖著傷帶領手下將士,時時刻刻尋找太子的屍身。與此同時,司馬熹逸更是一刻不停,率著禁軍,焦急惶恐的找沈碧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