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書畫,當然論藝術價值和收藏價值,也屬書畫為最。為啥這麼說呢?
首先中國的繪畫,有數千年的歷史,但是東漢以前的畫家都沒留名兒,中國最早的有名有姓的畫家出現在三國魏晉時期,史書上記載的第一個畫家是三國時期吳國的曹不興。咱們就從曹不興這兒開始往下數,歷史上的書畫名家可以說數不過來。有一本書叫《畫史匯傳》,記載的古代畫家有上萬人。現代的畫家更是車載斗量,汗牛充棟,當然他們的畫兒就更多了。朝代有先後,名頭兒有大小,能把這麼多畫家和他們的作品一一都記下來認出來,就得花幾年工夫,更別說鑑賞了。
其次,古代畫家和現代畫家均有代筆一說。所謂代筆,就是找人替他畫,然後署上他的名兒,蓋上他的印。古代的皇上常愛幹這種事,比如乾隆爺的不少墨跡,是由當時書法好的翰林代筆的。名畫家找人代筆的事就更多了,比如明代大畫家文徵明、唐伯虎,沒出名兒的時候,都是自己畫。出了名兒,找他要畫兒的人多了。他一時應酬不過來,怎麼辦?找人替他畫吧。唐伯虎最早是跟周東村學畫兒,後來他的名氣超過了周東村,他畫不過來的時候,便找周東村代筆,當然署的是他的名兒。您說這類畫兒,您辨起來是不是得費腦子?此外,同一個畫家,不同時期的畫兒,風格大不一樣。而且畫家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他高興時畫的畫兒,跟悲傷時畫的畫兒也有區別。就拿齊白石來說,他早期的作品,跟他六十多歲“衰年變法”之後畫的畫兒迥然不同。不深入瞭解齊白石的人生經歷和藝術發展的軌跡,單從畫兒上看,很難辨別。
再其次,是假畫與真畫的辨別。假畫,也就是贗品,古已有之,可以說,從有繪畫的那一天,真假的問題,就困擾著玩畫兒的人。有人說越是有名的畫家,假畫兒越多。趙汝珍所編的《古玩指南》一書中說:“今世所存古玩,十九皆魚目也。鑑別者若不深悉其作偽之內蘊,而徒事作品之判別,鮮有不受其欺騙者。”十幅古畫兒有九幅是假的,或有九幅真假說不清,這話雖然說得有點兒誇張,但趙老先生也是經驗之談。只有玩畫兒的人知道這裡的水有多深,所以他說,單從畫兒上來辨別,不知道作假畫兒的奧秘,沒有不上當的。要不怎麼說古玩裡最能考驗人眼力的,得說是書畫呢。
馮爺當時不過是十來歲的小孩兒,馮子才不可能把鑑定書畫的絕活兒都傳給他。當然,書畫鑑定家的眼力,也不是三天兩早晨,就能磨礪出來的,這需要豐富的閱歷和紮實的文化根底,還有千百萬次的與真畫和假畫的眼觀手摸,才能修煉出來。這就跟一個人似的,您跟他接觸一次兩次,只能記住他的姓名,他長什麼樣兒,幾天以後您就忘了。您如果跟他相處十天八天的,只能瞭解他一個大概,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兒,有什麼脾氣秉性。但是您如果跟他相處十年二十年,那麼,甭管他穿什麼衣服,是胖了瘦了,您都能看出他來。即使您跟他不見面,他在電話裡咳嗽一聲,笑一笑,您也不會認錯人。您甚至能從走道兒的聲音,辨別出他來。您說是不是這麼回事?相信您一準有這種感受。其實,鑑定書畫也是這個道理。
俗話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鑑定書畫吃的是眼力,把這句話挪到這一行,應該叫做:行家眼一眨,便知真與假。但是能做到一眼便能識出真與偽來,得親自過手。行話說:眼過千遍,不如手過一遍。馮子才深諳此道,他不光讓馮爺揹人名,記年譜,還經常帶著他逛琉璃廠和後門橋。
琉璃廠是京城著名的古玩字畫商業街。這條街上的老字號古玩店、書畫店一家挨一家,從明清一直延續到現在,幾百年了,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