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夫人頓了頓,低低道:&ldo;我曉得你在想什麼,皇上也不是糊塗人。你們因查案正查到韓勍頭上,故而在疑心韓勍。可韓勍向來對皇上忠心耿耿,且跟你們,跟當日的老賀王,都沒聽說有什麼了不得的仇怨,若說此事是他主使,也說不過去。好在皇上也覺得疑點重重,已責成謝巖和長樂公主繼續追查此事。想必這次應該不會不了了之,我們靜候結果便好。&rdo;
原夫人坐到軟榻前,拍了拍阿原的肩,目光愈見慈和,&ldo;眼下再沒什麼比你調養好身子更要緊。其他的事,且放一放吧。何況……皇家的事,向來不簡單,本就不宜摻和。聽母親一句勸,該糊塗時不妨就糊塗著,才是長久自保之道。&rdo;
阿原不語。
原夫人便看嚮慕北湮,微笑道:&ldo;北湮,你們的事,也預備得差不多了吧?&rdo;
慕北湮正低頭若有所思,一時竟不曾聽到原夫人的話。
原夫人微微訝異,再喚道:&ldo;北湮?&rdo;
慕北湮恍然大悟,忙道:&ldo;夫人有事吩咐?&rdo;
原夫人道:&ldo;也沒什麼,只想著你們的事兒,該擇日辦了才是。&rdo;
她又溫和笑道:&ldo;還有,你們的親事既已定下,你是不是也該改口了?&rdo;
饒是慕北湮臉皮厚實,此時也不由得紅了紅臉,才躬身行了一禮:&ldo;岳母大人放心,我那邊已將預備妥當,明日便請族裡叔伯前來與岳母大人商議行聘、納吉諸事。雖說不宜招搖,但也不能太簡薄,免得叫人笑話了去。&rdo;
原夫人道:&ldo;這個自然。我身邊也只阿原一個女兒,旁的不好說,妝奩嫁貲斷不會比別家姑娘少。只要你們這一世豐足和樂,我也就放心了!&rdo;
二人又細細商議一回,慕北湮便告辭而去。
原夫人猜他需回府預備親事,遂也不再留他,含笑叫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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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慕北湮的一個族叔果然領了媒人前來原府議親。因阿原腹中的孩兒等不得,當即挑了數日後的一個吉日行聘納採,交換鳳札鸞書,正式訂立婚約。
阿原身體未復,便遵著原夫人的囑咐,不再過問長公主的案子,繼續在府中靜養。而原府上下已越發忙碌起來,來來往往的侍僕眼底都已盈了府裡喜事將近的歡喜。
聘禮送入原府的那天,小鹿去圍觀一回,更是歡天喜地,奔來告訴阿原道:&ldo;小姐快去瞧瞧,小賀王爺可比端侯闊綽多了,抬來的箱籠又大又多,足足是上回的兩倍!禮單有那麼長!聘禮裡還有那麼大的明珠,那麼高的珊瑚!&rdo;
阿原不答,只默默看向送來的婚書。
承皇帝御旨,荷天恩浩蕩,慕家公子北湮,與原家小姐阿原結朱陳之好合,締秦晉之姻緣,白頭偕老,五世其昌。
其實與往日那張婚書看起來並無二致,除了新郎換了個名字。
滑稽得不真實,偏偏又真實得可怕。
可細想下來,似乎也沒什麼可怕的。
從家世,到才貌,到性情,到同樣狼藉的聲名,他們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即便真的婚後不合,如慕北湮所說,他們各玩各的或商議和離都不是什麼難事。橫豎二人都不必在乎什麼聲譽,且都不乏資財,有足夠的資本視金銀如糞土。不論是分是合,他們都能過好他們的小日子。
但阿原看著婚書,感覺頭更疼了。
她問小鹿:&ldo;賀王有沒有過來?&rdo;
小鹿道:&ldo;有,不過沒待多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