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者遊歷天下,碰到心儀女子,往往以結成道侶哄騙。待女方色衰愛弛時,也不過以妾室安置。此類傳聞,坊間屢見不鮮。容雪聽出重點,會心一笑:“自古只有夫妻同心,共修大道的。還沒聽說過有後進門的道侶能和正室平起平坐後,能功參造化的。此風若開,打的可不是我們一家人的臉。”眼睛一亮,看向凌霄。
二女想到了一處,四目相接,微微點頭。凌霄毅然決斷:“我願意嫁!”
“什麼?”陳凌雲嚇了一跳,瞪向妹妹問:“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春申靈君’的孫女,你們兩個碰到一起,他不把你捏成水才怪!”
“我想清楚了,四年前就想清楚了!”凌霄正色表態:“瀟璇姐對我們恩同再造,她的囑咐,我願意遵守。”
容雪精神一振,舉起手信誓旦旦:“好,有姐姐這句話,妹妹全力周旋!”站起身來,襝衽告辭:“想不到姐姐還會答應這門婚事,我這就回去,跟二哥商量,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周旋。”
陳凌雲也覺得變起突然,需要冷靜三思,於是再不挽留,起身相送:“那就有勞大姨了!”當先帶路,親自送容雪到殿門口,看見容霜正帶著兒子在院中草地上學跑路,朗聲囑咐:“容霜,你和理哥兒替我送送大姨!”
容霜微怔,張嘴要問,一想不妥,只好隨口說了聲是。站直身抱起兒子,招呼容雪:“大姐,我們這邊走!”並肩相送。
朝陽之側,陳凌雲見容雪出了宮門,連忙詢問:“凌霄,你沒糊塗吧!”
凌霄神色鎮定,伸手請兄長回屋,自己跟在身旁,邊走邊問:“‘春申靈君’,堂堂一方諸侯,為什麼要嫁孫女給師兄作道侶?”微微一笑,自問自答:“一是她的孫女太多,二是為了靈山的道統,三是多了個報賬的小金庫,四是多了個賣人情的地方。除了這四樣,我想不出還有其它理由。”
她走到西梢間圓桌前,親自給陳凌雲和自己倒了杯茶,端起青瓷茶盞,輕啜一口,接著說:“靈山的道統,我們也沒幾樣。就算我和那位黃家小姐平起平坐,師兄若給她一份,斷然不會少了我們的。況且他們也需要人制衡那位大家小姐,我若去了,受委屈是少不了的。吃虧嘛,卻不一定。”
陳凌雲覺得妹妹說的有道理,可一想到她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心裡就有氣。苦著臉端起茶喝了一大口,長長吐出一口熱氣:“既然是你自己選的,那也由得你。現在哥沒別的本事了,有些事你要是拉不下臉來,就給哥捎個話,哥舔著臉去給你鬧!”
“哥!”凌霄想起兄長當了近十年一國之主,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又是感激,又是感動。深吸一口氣,側頭看了北方一眼,正色保證:“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覺得氣氛沉重,順勢移話題:“哥,你給我多少嫁妝!”當下和陳凌雲商量起陪嫁,直到容霜送走容雪回來。
秋風蕭瑟,陽光燦爛。容雪為表敬意,坐小遊車出午門後,才鼓盪靈力,縱身騰起,御風而去。人在空中,想起容輝要去巡營,當下認準方向,直奔山南小城。
靈山衛大營設在樟樹林中,佔了一頃地界,林外設了法陣遮掩。辰正時分,戰鼓隆隆。五千人**上身,以方陣列隊,集體訓操。每陣百人,相隔一丈。方陣間相隔三丈,排在了營外空地上。陸大海頂盔冠甲,伴著鼓點呼喝:“一,二,三……”
眾人蹲著馬步,應聲出拳,一拳一個“殺”字,“殺,殺,殺……”氣勢驚天,振聾發聵。
秋陽朗照下,綠樹環繞間,容輝用青玉簪挽了個道髻,穿了套棉布深衣,揹著手在佇列中踱步,邊走邊說:“身體放鬆,以氣御勁。出拳時感受身邊人的氣息振動,尋找合力……”說話間神有所感,繼續囑咐眾人:“現在多用心,將來才能少傷心。現在多流汗,將來才能少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