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長的團團圓圓,是特意從孫家親戚中挑選的父母公婆健在,子女雙全的全福人。她笑著開口道:“今日喜鵲枝頭叫,孫家兒郎娶新娘,多子多孫亦多福,娘子娘子快上轎。”
徐夫人笑著賞了她一個紅包,喜娘便攙著新娘,在文家姐妹的簇擁下,一路行到文府門口。
卻見孫慕白麵目清奇,一雙眼微眯,身著大紅喜袍,精神奕奕地站在文章旁邊。文竹不由點了點頭,心道,這繡花枕頭倒也配的上我五妹。
站在文府門口,文曉梅面向內盈盈一拜,叩別祖先,又是一拜,便是拜別父母了。
文章被幾個夫人太太死死圈在中間,文菊小聲地對文竹道:“大姐出嫁的時候嫁衣被爹爹扯壞了,二姐出嫁更過分,竟然臨上轎說甚麼晚兩年再出閣。”想想文章平日作風,文竹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最後這一拜乃是答謝諸姐妹。
三拜過後,喜婆扶著文曉梅到了花轎邊,早已等在轎邊的孫慕白探手為她開啟轎簾。
這時新娘應唏哭幾聲,孫慕白見新娘肩膀抖動不停,蓋頭下滴滴答答落下兩行淚,卻聞不得哭聲,心道,莫不真是個啞巴?心情大好,極是溫柔地道:“娘子還是先上轎吧。”
待新娘上了花轎,孫慕白騎上了一匹極為溫順的白馬,一路上不停地琢磨,自己這娘子到底是不是啞巴。
不知不覺竟已到了孫府門口,孫慕白下了馬,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扇子,在轎頂敲了三下,又用腳踢了三下轎門,以示夫權。喜娘撐了把遮天傘,扶了新娘下轎,孫慕白在旁護送進了府門。
孫老爺見挑進來十二抬嫁妝,不由伸頭向後望了望,一旁的孫家大管事小心翼翼地道:“老爺,沒了。”
孫老爺大怒:“老爺好好地在這裡,怎麼就沒了。”
孫家大管事抹了把汗,輕聲道:“文家的嫁妝僅有十二抬,大部分都是文家長女和次女所出,文老爺只出了一抬。”
孫老爺面色一沉,哼了一聲,道:“你去找個嗓門大的家丁來,把這嫁妝宣讀宣讀。”
孫家大管事只得應了,找了個家丁來,喚作孫大嘴的,站在了孫府門口。此時孫府門裡門外俱是人,門裡俱是孫家親戚,門外則是看熱鬧的百姓,大部分在孫家下聘時揀了銅錢,今天來看看有沒便宜好佔。
孫大嘴一張嘴,門裡門外俱都聽得一清二楚,只聽他誦道:“金銀錁子兩抬,綾羅綢緞四抬,古董花瓶兩對……”前面的東西在富貴人家倒也尋常。
孫老爺皺著的眉頭微開,道:“這文家姐妹感情真是不錯,倒也不算太寒酸。”大管事不敢介面,連連點頭。
待到第十一抬箱子時,只見那箱子裡還套著個松木箱子,木質原色,竟是連漆都懶的刷,孫老爺的眉頭立刻又皺了起來。
拿出那個松木箱子,開啟,裡面又是個鐵箱,眾人此時俱都好奇不已,眼巴巴地盯著那開箱子的家丁,只望他快點把箱子開啟。
那家丁開了鐵箱後一臉古怪之色,心道,這文家摳門到了極點,竟陪送了一堆箱子。
伸手掏出,又是個松木箱子,孫老爺意興闌珊,揮揮手便要走掉,卻聽得孫大嘴喊道:“錦繡無邊綢緞莊兩處,食為天茶樓一間,金玉滿堂金店一家……”
孫老爺張大嘴巴慢慢轉身,手舞足蹈,連連道:“快拿給我看看,快快。”
家丁立刻把那松木箱遞了上來,只見裡面一堆房產地契,孫老爺一張張翻看了,確認無虛,登時歡喜的瘋了,抱著箱子便要往內宅跑,一門心思地想著趕緊把這箱子收入內庫。
周圍人早已議論紛紛,文家竟然陪送了這京城之中最繁華的半條街,那錦繡無邊不說,食為天和金玉滿堂哪一個不是日進斗金?
一片譁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