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爹爹令前來護衛阿蘅,誰成想阿蘅愣是走到無人處將他喊出來,苦苦哀求。
面對妹妹的訴說,池英哪能不應?
他們兄妹倆身量並不相像,但頂著阿蘅的臉,出其不意,誰又能想到在這的人早就換了個芯子?
阿蘅的膽子太大了。
池英反覆琢磨:妹妹這會子跑了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她要做什麼?可會有危險?
想到有危險,他一顆心狠狠提起來,沉默冷凝的氣質倒與池蘅之前的狀態相符。
觀她如此,作為好友的孫逐日都不敢擅自同她搭話。
一路少去許多麻煩。
池蘅換上深色衣衫,手持竹杖,朝著鼎山方向拔足狂奔。
鼎山,又為大運朝高祖欽定的聖山。
凡帝王祭天都得往這來,以顯誠意,祈求上蒼垂憐。
鼎山距離盛京很近,運朝軍隊出京第二日,天子祭天儀仗浩浩蕩蕩朝鼎山進發,朝事暫且交由太子與一乾重臣。
為免半路被刺殺,趙潛帶上黑袍衛,更欽點沈延恩隨行伴駕。
皇家的隊伍卯正出城,酉正抵達鼎山,中間六個時辰左右的行程。
彼時天地昏暗,萬物朦朧。
帝王駕臨鼎山,看守聖山的大小官員點頭哈腰將其恭迎進【雲鼎殿】。
【雲鼎殿】,此為特意為帝王搭建的寢居之所。
趙潛執政多年,來此地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他擅長做做樣子,來這第一晚即刻沐浴焚香,準備齋戒三日,做足虔誠姿態。
年關近,鼎山附近張燈結彩,不時有人圍山唱讚歌。
池蘅日夜不歇早一天抵達,對鼎山山勢地形做出基本瞭解,規劃好逃走路線,趕在趙潛來之前偽裝成『聖洗堂』的一名侍者。
「手腳麻利都給我機靈點,湯池香露可放夠了?花瓣呢?愣什麼神?仔細你的腦袋!」
『聖洗堂』的管事嬤嬤掐腰教訓幾名侍者。
她侄子新進堂,乃正兒八經的新人,要不是陛下喜歡用舊人,她早就把自家侄子安排過去了。
大好的機會落在這些人身上,她也只敢藉著手上芝麻大的權力撒撒氣。
池蘅混在一水穿著黑色兩色服侍的侍者當中,低眉垂眼,任勞任怨幹著忙前忙後的活計。
一夜安然過去。
如同蟄伏的獵人,伺機捕獲看中的獵人。
三百名黑袍衛嚴密如一張網護在【雲鼎殿】四圍,為首的黑袍衛首領一雙眼警惕如鷹,寸步不離當今陛下。
趙潛再次來到『聖洗堂』沐浴焚香,身邊跟著當地官員敬獻的一名少女。
少女膚白,苗條纖弱,有兩分薛泠的靈動,遠沒薛泠嫵媚美艷,更沒薛泠欺君罔上將一國之君欺哄地團團轉的膽子。
但趙潛還是將她帶了進來。
哪怕之後醒悟薛泠騙了他。
很多時候,尤其孤獨到自身無法排解時,趙潛還是想她的。
想她安安分分地守在【榴花宮】,想她哪怕不屑,也會在心情好時罵他兩句,又或肆無忌憚地調笑兩聲,也好過如今孤家寡人,戰戰兢兢。
趙潛自怨自艾地解開衣袍,一腳邁入『聖洗池』,隨手招呼那名少女為他擦洗後背。
「都下去,有燕兒一人足矣。」
燕兒便為少女的名,趙潛拒絕『聖洗堂』所有的侍者,獨獨留下膽子小的燕兒姑娘。
趙潛恨薛泠嗎?恨啊,恨到做夢都想提劍砍了她。
趙潛想念薛泠嗎?想啊,以至於見到一個有她兩分像的少女,竟剋制不住想在祭天的當口幸了她。
面對薛泠,面對那個無法無天不正經到沒法用言語形容的美麗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