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胖了,瘦了還是黑了?
身上有多少傷?
不敢想。
不敢細思量。
身在將軍府的池夫人對信默然垂淚,身在繡春別苑的沈姑娘左等右等等不來第二封家書,狠心將某人寄來的情書鎖起來,眼不見為淨。
恐見之細想,又恐相思無門,生生熬苦了青春。
清早,喜鵲在枝頭嘰嘰喳喳叫。
妄秋穿過一道道垂花門,腳步輕快興沖沖走進一處門院:「小姐!小姐!」
柳瑟溫聲走出房門,輕聲問:「怎麼了?小姐剛睡下。」
聽「剛睡下」這樣的字眼,妄秋立時噤聲,放輕腳步湊到柳瑟面前,歡歡喜喜瞅了她兩眼,實在忍不住雀躍,小聲道:「你猜我打聽到什麼了?」
柳瑟不自在地避開身子,彆扭又好奇,問:「什麼?」
「將軍活捉了耶律大元帥耶律赤誠的胞弟——耶律赤心,今時在回京的路上呢!」
「呀!」柳瑟眼睛一亮:「這是大好事!」
她一時激動沒收住聲,提著裙擺急急忙忙折身回屋。
清和裹著錦被坐在床榻,面容睏倦,強撐著露出腦袋張望。
進屋見她沒睡竟坐了起來,柳瑟訝異的同時暗生內疚:「奴吵著小姐了?」
「沒。」清和藏好期待,指尖輕捻被角:「你方才說……什麼大好事?」
果然是吵到小姐?柳瑟心緒一轉,眉開眼笑:「小姐,將軍要回來了!」
……
池蘅坐在馬背不住打噴嚏,揉揉發酸的鼻子,她舉目遠望——盛京城已經在視線之內了。
「此次將軍立了功,也不知陛下怎麼獎賞?」
「定是要給咱們將軍一個大官做!」
耳聽張小二他們熱火朝天的議論,池蘅輕攏衣裳,越靠近盛京,危機越濃。
可她不得不來。
這裡有她的親人,愛人。
有她死都不能割捨的。
趙潛正是看準了這些,才發令要她帶耶律赤心回京。
帶戰俘回京不過是藉口,是說辭,陛下真正想要的,是要她離開建功立業的地方。
這趟回來還能不能如願回到戰場,難。
她咧開唇,笑意譏諷。
邊關實在是積累軍功的好地方,是催促她成長的苦海和樂園,趙潛怕了,怕她繼續在那呆下去會養虎為患成為第二個『池大將軍』。
她歪頭看向關在籠子的耶律赤心,眸色深邃。
「喂,你和你兄長關係怎樣?」
「不怎麼樣!」
「不怎麼樣是怎麼樣?」
耶律赤心被她俘獲本就憋著一肚子氣,這會還被她吊兒郎當作為消遣,氣急了開始罵人。
一張嘴,噴大糞似的。
池蘅心放回肚子。
這人嘴這麼臭,耶律赤誠都能忍著不掐死這個紈絝弟弟,回京路途還幾次三番派人救援,耶律赤心有沒有心她不知道,耶律赤誠這哥哥倒是做得有模有樣。
她調查過耶律家,耶律一門在狄戎好比運朝的池家,但耶律縱橫不是她父池衍。
耶律縱橫此人統共兩個兒子,長子耶律赤誠,少時為救大王子受傷,不能人道,狄戎人盡皆知。
幼子耶律赤心,嬌生慣養,素來得寵。
耶律赤誠乃狄戎出了名的忠孝之輩,礙於生父臨終遺命,要護衛幼弟為耶律家生下子嗣那日。
原本池蘅活捉耶律赤心有其他大用,可等不及她施展計謀,趙潛聖旨抵達邊關,皇命在上,她不得不帶戰俘歸京面聖。
事關耶律家香火傳承大事,耶律赤心在這,不怕耶律赤誠不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