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虛無,彷若在天涯的那一頭。
宮莞心中一慟,衝動地向前追了幾步。,身後的冉沃堂一個健步扣住她。
「小七,小四,你們保重...保重啊!」她悲傷地叮嚀道。
他們說不怨,安慰她說這是天老爺的安排,早想離開雲陽重新過日子。她也想重新開始,也想遠避至風光明媚的南方小鎮,與小七為鄰,開開心心過日子。多想一走了之,多想……
堅持來送,現下卻又後悔來送,她不曉得親眼目送的痛苦,不知生離竟也能痛徹心扉。也許爹的思量終究是對的,她若沒有與小七交心,也不會有此刻的牽牽念念,傷心掛懷。
疾勁的山風吹來一股冷意,冉沃堂瞥了眼烏沉的夜雲,俊眉淡淡揚起。
「快下雪了,小姐,咱們回去吧。」
宮莞噙著淚水,搖了搖頭,神情落寞地眺望遠方。
「我想再待一會兒,陪小七他們趕趕路。」霓裳色錦衫被強風一道道吹刮,飄卷至夜空,身子單薄的宮莞顯得搖搖欲飛。」
冉沃堂回馬車拿來一件厚暖斗篷,幫她披上。拉妥篷帽溫暖她冰涼的小臉,他移身擋在風口。
宮莞心緒雜亂的探到他衣柚,緊緊拉住,心仍是惶惶不安。
「只給十來天打理家當,他們會不會漏了什麼?湖州真有他們的親人嗎?他們會不會為了讓我安心,瞞了我什麼?」
「屬下有讓人沿途照應他們,湖州那邊已請人打點,小姐儘管安心。」
「你早就想到有這個可能?」她微訝。
冉沃堂迎視她飽含感激的眸子,眉頭微挑,未作答。
「你想他們……會不會怪我?」
「小姐多慮了。」
「是嗎?」她憂鬱低吶。
冉沃堂凝視她姣美的側臉,沉默無語。
「可是就算他們不會,我也會呀。」孤寂的眼神落向更遠處,宮莞悽然苦笑。「我從不指望救苦救難,但起碼應該能為關心的人付出一些心力。我知道自己沒用,沒能力保護誰,只希望做到不連累人。我不懂,為何親近我的人皆不能安穩過日子。我……我害小七他們得連夜遷離雲陽,這兒是他們的故居呀,我憑什麼要他們連夜奔命……」她啞然失聲。
冉沃堂看不到篷帽下的表情,僅是靜默的傾聽著。
「沃堂,我真沒用,竟然會覺得好孤單。小七是我唯一的朋友,她會跟我說說笑笑,和她在一起時好輕鬆……認識她的這些日子,我真的好開心、好快樂。」她悲哀地笑道。
「小姐想哭就哭,屬下會幫小姐留意著。」深邃的眼瞳滑過一抹微芒。
留意?…。沃堂仍記得家變那些日子,她天天理在被子裡偷哭,而他就守在門外。 宮莞溼濡的眼眸泛滿憐惜。
父親的話像道無形的咒語,牢牢束縛了她。這許多年來她始終不敢痛快哭出來,下意識的壓抑情緒。不敢接近人,壓抑;不敢讓人察覺她的心,壓抑;不敢釋放淚水,仍是……壓抑……
十八年朝夕相處,即便觸及不到沃堂的內心,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卻仍是天地間最知她、懂她的人。怎會傻到忘記沃堂,有他相伴,又怎會孤寂,好傻。
「我肯定被寵壞了,才會說出這麼任性的話。」宮莞難為情地抹去眼角的淚珠。
冉沃堂深思的眸光搖曳,像壓抑下什麼。
「沃堂,你冷不冷?」宮莞微笑地更偎近他。指尖碰觸到的身軀永遠冰冰涼涼,季節的遞嬗似乎影響不到沃堂,他身上總繚饒著一股比嚴冬清冷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接近呢。
「屬下不冷,多謝小姐關心。」冉沃堂莊重的將她護人臂彎,拉妥她滑落的帽緣,移步向馬車。
天氣一下子變好冷,幸好她多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