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湘見主子這般神色,先是一愣,隨後就明白了,他勾唇笑了笑,又道:“京兆尹之子明知我們尊貴的攝政王世子就在前方,卻還駕馬狂行,實為該死,屬下懇請王爺為小世子做主。”
何湘素來能懂自己的意思,聽此,宗政久寒滿意地微微點頭,然後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唇,帶著些淺淡的冷意。他原本打算讓吳勒在京兆尹這個位子上坐久一點,但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必了。
“明日本王受封后,吳勒就是本王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宗政久寒說著,看向了門外,厚重的雲層壓得很低,刮人的風輕輕吹過,忽而落下了零星小雪,漸漸地,雪越下越大了。
“王爺?”何湘也看了看外面的天,低聲喊了一聲。
“下午的公務都取消。”宗政久寒起身,拿過了侍女手中的裘衣披在了肩膀上,又讓何湘帶上描了一圈香雪蘭的紙傘,走出了前廳。
走在身邊的何湘撇撇嘴,偷偷笑了,他知道,王爺這是決定和小少爺單獨處一下午了。
另一邊,寶辰和宗政綿德兩人小跑著進了已經改名為落花居的東暖閣。
宗政綿德隨著寶辰的步伐匆匆地奔跑著,這是他能記事以來,第一次這般肆無忌憚的奔跑,迎著冷風,他細細聞了聞,裡面夾雜著寶辰身上特有的氣味。他只是被動地被前面的小男孩拉著,連腳下的路都沒顧得上看,他盯著寶辰一直瞧,覺得這個傢伙,真是豔麗得讓他睜不開眼睛。
寶辰跑了一會兒便有些累了,倒不是身體支援不住這奔跑,而是迎面的寒風吹得他的小腦袋開始隱隱作痛,身體也就跟著累了。
他鬆開了宗政綿德的手,雙掌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急促喘息,雙頰泛白。
宗政綿德先是為寶辰的小手放開了自己的而滿心失落,見他這般臉色,心中一緊,忙道:“寶兒怎麼了?怎麼喘成這樣?”邊說,他一邊笨拙地拍著寶辰的後背,不敢用力,卻仍舊不斷地輕輕拍打。
“沒、沒事。”寶辰咳嗽了幾聲,聲音很大,彷彿要將心肺都咳出來,嚇得宗政綿德瞪大了眼睛。
“怎麼沒事?你都這樣了!”宗政綿德著急,他看了看四周,卻沒見到這院子有人,便想揹他往回走。
寶辰乘著空隙,慢慢吐氣吸氣,調息了一番。
“我真沒事。我只是跑得太急了。”寶辰推開了宗政綿德的背,說道。
宗政綿德只得站起身,皺眉道:“跑步而已,你就這樣了,那以後若是上了戰場呢?”良國的皇子皇孫都是要去戰場歷練的,只有經歷了生死和鮮血的皇室子弟,才能維護著大良國永盛不衰。
寶辰微愣,抿著小嘴卻是沒有立刻回話,這身體不好的毛病是前身因為寒冷和飢餓所落下的舊疾,等他長大,並且內功更上一層樓以後,自然不會再有事了。
過了會兒,他開玩笑似的說道:“若寶辰不能上戰場為國效力,那就要靠二哥哥將寶辰的份兒一起努力了。”
“好啊,二哥哥過兩年就要去邊關了,到時候帶著寶辰的份兒加倍努力。”宗政綿德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拱了拱手,操著一口稚嫩的嗓音,裝著大人的口氣,道:“不久的將來,二哥定能成為大將軍王,為良國,為寶辰,開疆闢土!”
“關我什麼事兒啊?”寶辰眨了眨雙眼,疑惑道。
“嘿嘿,因為寶辰明日便會成為咱們良國的攝政王世子,若二哥用鐵騎踏過了南平,那寶辰可也是南平的王爺世子了啊!”宗政綿德笑著說道。他當然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且不說他有沒有一爭帝王之位的野心,即使是成為大將軍王,那也不是為了寶辰在開疆闢土啊。
只是,這兒時的玩笑話,到了數年之後,卻在某種程度上,成真了。
嘖,野心不笑,想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