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層厚厚的白色被子。
“是嗎……”寶辰微微眯了眯雙眼,喉嚨裡堵著的一口氣終是吐了出來,他遺憾道:“突然變的天,讓鳳凰木都活不下去了吧。”鳳凰木不耐寒,一夜的雪恐怕已經讓它失去了生命。
紅霞無聲地低叫了一下,她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真是該死!這麼罵了自己一下,她說道:“奴婢這叫讓人去看看,那鳳凰木是不是還活著。”少爺有多寶貝那鳳凰木,府裡誰人不知?
“不用了。”寶辰卻搖了搖頭,“是死是活,我都要去京城了,短時間也看不到了。”
“少爺,不若讓何大人再為您挑一棵鳳凰木來種著?等少爺有時間了,回來也能看到。”青蘿想了想,這樣說道。
“若死了,便算了吧。讓人護著點,我回來的時候,還想看一看這一棵鳳凰木,這一棵。”寶辰強調了一下,站起了身。
“少爺?”青蘿不知寶辰的意思,起身問道。
“更衣,爺想出去走走。”寶辰的口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還有隱藏至深的哀慟,青蘿和紅霞互看了一下,均不敢多話,只得硬著頭皮為寶辰穿上了厚重的大衣,外加一件白狐皮做的披風。
侍女開啟了木門,寒風就呼嘯著滾了進來,迎面吹上了寶辰的小臉,片刻,原本紅潤的小臉就失去了顏色,變得蒼白極了。
紅霞見此,再也顧不得這時候寶辰的心情,猛地跪了下來,哀求道:“少爺,別出門了,這風這麼大,萬一吹個好歹,王爺可不得拔了奴婢們的皮。”
聽紅霞這麼說,其他幾名侍女也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希望寶辰能夠回心轉意,不再執意出門。
“出了事兒,爺擔著。”寶辰皺了皺眉,不喜歡這種變相的軟禁,他也知道這是宗政久寒為了他好,他這小破身子,還真是經不住折騰,可獨獨今日,他想要真正的任性一回。因為,過了今日,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一趟了。
他怎麼能忘記,再過幾天,便是父皇的忌日啊!
寶辰將一眾侍女護衛留在了山坡下面,自己一個人,拉緊了披風站上了山坡的頂端,他看著蒼茫的大地,皚皚的白雪,一年前的喪父之痛再次湧上心頭!
父皇,你聽到了嗎?這是良國皇帝駕崩的鐘聲啊,一聲聲地,越傳越遠了。
父皇,兒臣已不是南平國人,身上流著的,更不是南平皇室的血。這樣的宸兒,還能繼承您的皇位嗎?
父皇,兒臣答應過您,會守著南平的江山,讓它千秋萬代。如今兒臣換了一副身子,也絕不會食言的。
父皇,等兒臣取下了南平的江山,給了它更穩固的基石後,會從皇室中找一個出色的人來繼承皇位的。
父皇,您的仇,兒臣一定要報,哪怕血流成河,屍骨成堆。
父皇,您泉下有知,且不要擔心。
“父皇……”寶辰握著雙拳,雙腿僵直著,沒讓自己軟弱地跪下來,只是眼眶之中的熱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寒風一吹,便成了冰涼的水。
一根溫暖粗糙的手指抹過了寶辰的眼睛,將冰冷的淚水拭去,下一秒,他便聽到了一個低沉絲滑的熟悉的聲音。
“哭什麼。”寶辰要出門的事情,動靜鬧得不小,宗政久寒自然知道,他匆匆和幾位臣下結束了商議便趕了過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孤單的背影。
男人的口氣並不怎麼溫柔,可寶辰卻知道,他在關心自己。這一刻,寶辰覺得,自己不是天地間唯一的一個人,他不再孤獨,他有可以暫時依靠的人。
轉身,他仰起小臉,睜著淚眼看著面前模糊的身影,咬了咬下唇,哭出了聲音來,他這樣喊著:“我不想父皇死,不想……”
這一聲是喊出來的,可因為他的力氣不夠,變成了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