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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這寂寞的彎道,這無邊無際的被仙人球所籠罩的世界,並不存在一個迷失自我的天堂世界。因為他的影子就在身後。後來,我餓了,我口渴得更厲害了,我突然回過頭去,他遞給了我一塊麵包,一瓶礦泉水時,我沒有拒絕。我們並肩坐下來,麵包是多麼的香啊,礦泉水也是那麼地甜,我無法從金沙江邊的彎道上迷失自我,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仙人球,有面包,有水,有男人的存在。

他帶著我攀上了金沙江邊的一道懸崖,他說他想守候在這裡拍攝落日的那個瞬間。我們便守候在這裡,他用兩臺黑白和彩色的照相機完成了這個瞬間。而我趴在崖邊,一次又一次地往下看去:我看到了一片幽暗的底處那些不可言說的恐懼。它就是深淵的奧秘;我看到了在一片幽暗的底處那些不可言說的極樂。它就是天堂的歡樂。而在上面,在崖邊,是一個攝影師,他呼吸著四周空礦的味道,他把我帶回到深淵或天堂的中段,這個世界是平靜的呼吸聲,我們沿著金沙江邊的一條小路走出去,直抵一家旅館的時候,我才明白這就是我的一次迷失。

我的迷失意味著我的身體又回到了金沙江邊的眩目的陽光之下,乘著金沙江邊的一隻木筏,我的旅途中出現了渦流。它使我的身體波動著,攝影師坐在木筏子上拍攝著兩岸的深不可測,這就是金沙江,它就像人的命運一樣充滿了隱喻。

偉大的隱喻暗藏在身體的內部,一個攝影師在與我告別時,依然挎著兩隻石頭般沉重的照相機,他還將沿著金沙江到達長江口。而我呢?將沿著金沙江回到一個隱喻中去:它是我胸口的詩歌筆記冊,它是仰看月光時的一種盪漾起伏。

1999年 結婚的幻想者,離婚的終結者

我女友的弟弟是外科醫生,因為女友的關係,我和她弟弟成為好友。我們之所以成為好友,是因為他可以對我坦露他的內心生活。而我也願意做他的傾聽者。1999年深秋的黃昏,外科醫生坐在城郊一座茶樓上等我,彷彿在等我,每一次他等我都似乎隱藏著一件秘密的決定。他希望我伸出手來,以此觸控到他的秘密,以此幫助他作出決定,當他又一次告訴我想離婚的念頭時,我打斷他的聲音說:“你結婚剛一週年。”

一週年前的秋天,也是在這個時候,外科醫生就要結婚了,而半年之前,他剛剛離婚,他之所以離婚是因為厭倦,他對我坦言說他厭倦從妻子那裡發出的任何一種聲音。她會把聲音弄得很大。從她腳下,手指間,衣袖間都會發出聲音。過去他忽視了這一切,因為每一次約會都靜坐在一座酒巴,他喜歡在茶館或幽暗的酒巴與女人談戀愛,他說呆在這樣的空間,心靈會逃離開醫院,他熱愛他的職業,他除了睡覺,回家的時間之外,幾乎都生活在手術室,他把手術室暗喻為肢解身體的病室。在裡面,他一站就是幾十個小時,所以,逃離手術室之外,他渴望著坐在一個女人的對面,進入一種溫謐的狀態之中去。他說當他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見到這個女人時,都沒感覺到她製造出的那種不和諧的聲音。他感受到他的臉,她很漂亮,與外科醫生談戀愛的人必須漂亮。這是節奏曲,沒有這一點,就無法演奏下去。也許,漂亮可以掩飾別的缺點,也就是說,外科醫生很容易在一種漂亮的外形之下受到引誘,會幻想著結婚。

幾個月後,外科醫生離婚了,他又遇見了另一個漂亮的女人,從手術室脫離出來的外科醫生身穿銀灰色的西服。系一根銀灰色的領帶坐在酒巴等候另一個漂亮女人前來約會時,我也在場,因為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