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之風,聽的魏文明肝疼,也算他此次名利雙手之事中的“白璧微瑕”,只好打落牙齒肚裡咽。分明是他有古人之風,好端端的眾人都誇林俊去了!合著他盡替林俊揚名了!他他他替一個武將跑腿了!魏文明氣的只好大年下在屋裡捶牆,連畫也不得幾張。可苦了孟二老爺之流,左等右等都不見新作,這年怎生過得?又有一干要送禮的,也急的跳腳,竟茶飯不思,生生消瘦了幾圈。真是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這廂林俊淨賺了六七萬,拋拋灑灑的去了一半,收穫依舊可觀。上下之人皆被林俊喂肥,當年考評便是個優,按說要升官。然朝廷法度,四品以上官員不得經商。他不經商,眾人吃甚?只得把夏千戶尋個由頭調開,升他做四品千戶。如此能賺,品級恐也到頭。索性四品也算高官,正經封妻廕子的上官,多少人閉門苦讀,到他這個年歲還未中進士哩。便是少年有成,爬到四品也不知要虛度多少光陰。真應了那句“人皆嫌命窘,誰不見錢親”。如今的世道越發壞了。
經此一事,廣寧上下連同宣寧侯府皆過了一個肥年,把承平公府羨慕的眼睛都鼓出血來便是想著林貞早晚要嫁,也忍的滿口牙碎。
眾人卻不知,林俊賺的還不止眼前這些。雲母是大頭,從未有人拿此物做過窗子。先前還只有金銀二色,後來叫他尋著了鱗雲母,又添了紫色與淺粉色。嵌在窗子上,真個熠熠生輝。把眾人的眼睛都糊住了,幾乎無人知道他還做著皮草與絲綢的生意。他從江南進了無數綵緞,販賣送禮皆是佳物。因雲母片的事忙,林俊懶得理論其它,把瑣碎生意通交予玉娘管著。玉娘何曾會做生意?林俊也不指望她會,不過是收進庫,有些放著,有些拿出來走走禮。
玉娘收拾了一番,想著秀蘭將要出嫁,拿了幾匹預備添妝。女孩兒家,有嫁妝也要守的住,學些本事是當務之急,這一年便將她接過來,除去家人生日,竟常住了好有一年。也不單與她院子,橫豎林貞院裡夠寬敞,收拾一間屋子住了便是。
林俊使人從江南帶回來的料子,還有有幾塊顏色輕柔,適合女孩兒家的,玉娘一式兩份的裁了,與林貞秀蘭穿上,姐妹更顯的親香了。然再親香,終究不是親姐妹。已進臘月,秀蘭要回家過年。林貞無伴,拉著秀蘭的手道:“過了年,好歹早些過來。”
秀蘭笑道:“我在你家出門子算了。”
“我怕大妗子打我哩!”
秀蘭道:“我媽再不捨得打你的。放心吧,我在家也單一個女孩兒,過了年我還來。我們好似那浮萍,誰知日後飄到哪裡呢?趁著還沒脫根,有一日且聚一日吧。”
林貞道:“竟打禪語了,了不得!薛爺的飯碗掉了!”
說的二人笑做一團,笑完兩人彼此囑咐了幾句,秀蘭便坐轎回家過年。
林貞幼年常一人獨處,今年叫秀蘭伴了一年,猛的分開,十分不慣。雙福和四喜雖不至沉悶,卻恪守主僕之道;三多九如多話也說不上了。悵然望著二門,嘆道:“若有個人,總陪著,一日不分離該多好?”
雙福撲哧一笑:“好姐姐,你這話,知道的是說秀蘭姐姐,不知道的還當你害了相思病想姐夫哩!”
林貞道笑了笑,道:“屋裡沒意思,我們去園子裡走走。”
“我的好姐姐,凍掉耳朵哩,去園子作甚?白皚皚的一片,有甚好瞧?”
“有絹花粘在樹上,襯著白雪嬌豔的很。媽媽正忙,我打她那裡過,她又分神。我們帶上手爐,又穿得厚,哪裡冷了。你們若是冷,使人去屋裡拿兩個披風罩上。我恍惚記得去年兩件舊的,做的有些大,你們大約穿得。”
雙福和四喜算得了賞,忙謝過。使婆子去拿了來罩上,主僕三人便往園子那頭去。
才走進園子,四喜皺著眉道:“那邊是誰?天寒地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