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的舉動沒有半點反應。不過徐德海卻知道皇上已然動了怒,嚇得越發縮著肩膀連脖子都不敢探出來,生怕被當成出氣筒。
御膳房送過來精美的食物,皇上動了幾口就擺手讓人撤下去。內務府的太監端了綠頭牌來,皇上掃了一眼隨手翻了一塊,連看都沒看一眼上面的名字。
太監趕忙下去準備,到了時辰抬進來個圓臉大眼睛的生面孔。皇上瞥了一眼面無表情,任由太監侍候脫去衣裳。被抬進來的女子是上次選秀進宮的姑娘,被皇上冊封了小小的答應便一直沒寵幸。
今個兒她的綠頭牌竟然被放在好位置,所以皇上一下子就翻到了,就是不知道今晚是福是禍!
她只遠遠的瞧見過皇上,今個兒離得這般近讓她心裡緊張興奮又有些害怕。太監把她抗在肩頭打門口過,瞧見二皇子就跪在臺階下面,她心中疑惑不安。不知道皇上心情怎麼樣,她若是侍候不好會不會掉腦袋?
她不敢抬頭瞥一眼皇上的臉色,左手緊緊攥著右手,出了滿滿一層的汗都不自知。
片刻,太監們都退到外面守著,皇上踱到床邊看了看身子在微顫的人。還未長開的臉帶著幾分稚氣,眼睛溼漉漉低垂著像受驚的小鹿。
皇上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煩躁,女人就是喜歡做出這樣可憐無辜的表情,偏生男人們都會憐惜心疼。外面跪著的傻小子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跟他這個皇帝老子槓上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至於連孝敬禮儀都拋到腦後嗎?那林家丫頭雖然可愛,卻還不及她母親三分顏色,哪裡有半分傾國傾城的資本!
可能是感覺到皇上犀利的眼神,她哆嗦了一下。皇上有些遊離的眼神再次聚焦在她身上,挨著床邊坐了下來。
“叫什麼名字?”皇上的聲音裡沒有半點的溫度。
“奴婢……亦奇。”她怯怯的回著,平躺在床上一動不敢亂動。
皇上聽了沉思片刻,輕聲念道:“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嗯,好名字。”
“那日在大殿之上皇上聽見奴婢報名字就是這樣說的。”她聞言歡喜的抬起頭,迎上皇上幽深看不見底的眼睛又趕忙垂下眼簾,“奴婢……奴婢……”
“是嗎?”皇上似乎一點都不記得了。在他的印象裡,對這張臉都絲毫沒有半點記憶,何況是很久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她感覺到皇上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個,心亂跳不已,連呼吸都覺得不順暢起來。想到臨來時老嬤嬤在自己耳邊說過的話,亦奇越發的恐慌。
皇上突然想起多年之前的惠妃,她第一次侍寢也是這般恐慌的模樣。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已經不再是那個連頭都不敢抬的小姑娘,他也閱盡花紅柳綠不再輕易動心。
“徐德海!”他突然喊道。
外面立即傳來答應的聲音,徐德海貓著腰一溜小跑進來,“奴才在,皇上有什麼吩咐?”
“雨下得大嗎?”皇上不動聲色的問著。
徐德海是人精,又在皇上身邊多年,多多少少摸著些皇上的脾氣性子。
他鬥著膽回道:“回皇上的話,外面的雨雖說不大,卻一直下個不停。從未時到亥時片刻未停,整整五個時辰!二皇子一直在門口跪著,淋著雨連口水都沒喝,眼下從裡到外全都溼透了直往下滴吧水。”
皇上心裡一動臉上卻絲毫沒有任何波動,片刻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大半夜的都回去睡覺吧。”
“是,奴才明白了。”徐德海如此機靈當即就明白皇上的意思,這帝王之家也是尋常人,皇上心裡念及骨肉親情卻又放不下架子。他這個做奴才的必須學會察言觀色,要能聽出主子話裡話外的真正意思才行。
他悄悄的退了出來,匆忙往門口去。子幕還直直的跪著,溼透的衣裳裹在身上,在這料峭的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