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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館子裡脂粉香濃,時有形貌昳麗的少年在迴廊間穿梭來去,帶起一陣又一陣的醉人香風。

穿著素淨的晏懷風與楚越穿行在其間,頗有點格格不入。尤其是楚越木著一張臉,目不斜視,一味地跟在晏懷風身後走。更引得旁人頻頻側目,好奇打量。

鴇母將兩人引至三樓雅間,正要離開讓這倆人自去尋歡作樂,卻被晏懷風叫住,低聲吩咐了些什麼。

楚越只見那鴇母臉上笑得皺紋都出來了,撲再多脂粉也遮不住,偏還一邊點頭一邊往自己身上看,眼底那點子綺思任誰見了都要不自在。

離開時還非常識趣地將房間門關上,這才扭著腰嫋娜地遠去。不一會兒就差人送來了琳琅滿目的東西,流水價往房間裡面送,將房間擠得滿滿當當。

等來來往往的閒雜人等全部都走乾淨以後,楚越不動聲色地上前拎起一件衣服,看著這一身鮮豔奪目的大紅色,又望望上面充滿了風塵氣息的各色花紋——這顯然是小倌孌寵之流才穿的衣服,卻不知道晏懷風要這些衣服幹什麼。

再看看送來的其它東西:胭脂水粉、香囊扇墜……勉強有一件還算看得過眼的衣服,卻也是描金鑲銀,不得不讓人聯想到走雞鬥馬的紈絝子弟。

晏懷風往那紅綃帳中一坐,雖說是青天白日沒有燭影搖紅,襯著那身後的絲緞薄被卻也讓人浮想聯翩。

當然楚越是不會想的,問題在於晏懷風抬眼瞄他一眼,半句話兒都不說,竟伸手開始解自己的衣釦。

楚越放下手中物什,疑問道:“少主?”

沒有回答。

香爐裡不知焚的什麼香,甜膩醉人,叫人竟生出一霎兒的晃神來,眼前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晏懷風微垂著眼睫,看不清表情,只放下手道:“阿越,脫衣服。”他前襟的扣子已被解了兩顆,露出一小段修長的脖頸,偏停了動作,只似笑非笑地看著楚越。

早在晏懷風開始解釦子時楚越已經低下了頭,老僧入定一般研究自己腳下的地板,聞言也無半分遲疑,仍舊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直至只剩雪白的裡衣。

他知道晏懷風在看他,他卻不知道晏懷風在想什麼,然而但凡晏懷風有所要求,他必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晏懷風微闔著雙眼,卻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楚越的一舉一動。

他發現這個影衛與從前的那些人都不一樣,他們對他或許如同下屬對待上級一樣恭謹,卻同樣有著主從關係的疏離。那於他們只是一種慣性,誰是少主都一樣,他們要保護的是處於那個位置上的人,而不在乎那個人是誰。

而楚越——晏懷風看著停頓了一下,見自己沒有說停就繼續去脫裡衣的男人,總有一種感覺,眼前的人在乎的是晏懷風,晏懷風這個人本身,而非是聖門少主這個身份。

相遇以來他時刻在觀察,對方的真誠卻似乎總是毫無破綻。

晏懷風想,若不是這個人真的對自己毫無異心的話,那麼這個人的演技就太好了,偽裝成功得讓人驚心動魄。這樣的人才,屬於哪一方勢力呢?

晏清河?又或者……

“阿越。”晏懷風抬手,適時地阻止了正準備把自己剝光的楚越,這讓楚越僵硬的身體終於不自覺地放鬆,雖然他看上去非常平靜,然而心裡實在是非常緊張,然而晏懷風接著說:“過來幫我脫衣服。”

楚越告了罪,靠近床邊,看晏懷風微揚起頭,等著他去幫他解釦子,這個姿勢非常地不設防,如果他現在想對晏懷風不利的話,幾乎輕易就能割斷他的喉嚨。

楚越異常規矩地幫晏懷風脫衣服,手勢嫻熟沉穩,然後低聲開口道:“少主不應該太過信任別人。”

晏懷風抬眼看他,眼睛眯得狹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