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告別,往回走。
高考結束後的散漫生活,跟巴不得一小時掰成兩小時的備考日子恍如隔世,還不怎麼適應,遲霧準備一個人悠閒地在老城區這塊逛一會,逛累了再找個公交站慢悠悠坐公交晃回去。
路邊有一間711,遲霧推門走進去。
店內冷氣打得很足,她走進冷飲櫃前開啟,拿了瓶烏龍茶,又點了幾串關東煮,隨後坐到一旁落地窗前的空位上。
飯沒吃飽,肚子還餓著,吃飽了才有力氣散步。
外面是一排老梧桐,正好給落地窗遮擋直射過來的陽光,光是看著地上稀碎的光影斑點,都能想象出太陽的灼熱。
手機收到一條訊息,遲霧點開,是談屹臣發來的:【你在哪?】
她沒回。
店裡除了正收拾貨架的收銀員沒其他人,遲霧拿出耳機戴到耳朵上,調出一首歌聽,拿起串有些燙嘴的魚丸送到嘴邊輕輕吹氣,黑髮鬆鬆散散地落在肩頭。
很寧靜的時刻,遲霧舒坦地吃完,抬起脖頸望向窗外。
便利店外,靠在白牆邊,正站著三個穿實驗高中校服的女生,學校離這不遠,其中一個遲霧見過,是楊西語。
楊西語也在看她,跟那天小黑裙的名媛風裝扮不一樣,今天扎馬尾,馬丁靴,有點社會風,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遲霧吃東西的時候很認真,沒發現,就是早發現了也影響不了她什麼。
簡單把面前的竹籤收拾好,她起身,走出去。
外面空氣裹挾著熱浪,蟬鳴噪耳。
也就見過一面的緣分,招呼都不用打,遲霧沒管她,從三人面前走過去。
“等等。”楊西語在後面叫
() 住她。
遲霧停住腳,遲疑轉過身,看她:“怎麼了?”
面前人還像昨晚一瞥時那樣冷淡,打扮隨意休閒,普通到走在大街上不會有人因為衣服回頭多看她一眼,但楊西語知道,這身衣服是談屹臣的。
“你身上衣服是誰的?”她想確定。
遲霧低頭看一眼自己,又沒什麼表情地抬起頭:“你不是知道嗎。”
不然沒必要喊住她。
楊西語:“你昨晚昨晚,在他那睡的?”
“嗯。”遲霧嗓音挺淡地回。
對面人不說話了,直勾勾地看她。
遲霧也在看她,覺得沒勁,不知道這人到底在折騰自己個什麼勁。
之前李溪藤說過她這人太冷,不管是面上還是心裡,很多時候容易讓人覺得有壁。遲霧沒否認,覺得李溪藤說法還委婉了點。
她確實無趣,就比如明知故問這種事,她理解不了為什麼會有人樂此不疲。
知道,還得問,傻逼。
見對方沒什麼話要說了,遲霧轉身就走,一路散步,直到傍晚才坐上一輛公交車,下車時天色將暗未暗,夕陽在地平線即將墜落,散發這一天中的最後一刻餘暉。
遲霧按下電梯,往高層走。
走道有聲控燈,遲霧穿著拖鞋腳步輕,沒觸亮。
因為昏暗的關係,遲霧直到走近才發現門口坐著個人,個子高,就顯得這塊空間狹仄,後背靠牆,腦袋埋在膝蓋裡,只露出一頭灰棕短髮。
“談屹臣?”遲霧試著喊他。
地上的人腦袋稍微動了下,像在掙扎,間隔幾秒後抬起頭,漆黑的眼望著她,鼻音明顯:“嗯。”
“怎麼了?”再遲鈍也能覺察出他不對勁。
兩人靠的近,遲霧的手垂在腿側,談屹臣抬手,輕握住她的手,再緩慢放到自己額前,聲音無力:“我好像發燒了。”
遲霧從他手心裡抽出自己的手:“嗯,試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