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險的很,這孩子若是真被那馬蹄子招呼上,恐怕不是腸穿肚爛就是腦漿迸裂,十有八九的小命不保。我穩了穩神,這才顧得上低頭看懷中的孩子,原來是個小丫頭,花布的衣褲,圓滾滾的小臉煞白煞白的,一雙羊角辮早就七扭八歪了。此刻兩隻眼睛直愣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不由著起急來,當即仔細給孩子檢查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什麼外傷。只是此間這孩子一直傻呆呆的由著我擺弄,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當真受了什麼內傷。正在不知所措的間,感覺到身後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時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說道:“我是大夫,把孩子給我看看。”我頓覺如釋重負,抱著孩子轉過身,抬眼瞧見一個白衣文士模樣的男子,三十不到的年紀,眉目清雅,正溫和的笑對著我。我衝他點了點頭,急道:“有勞,請快給看看吧,孩子不太對勁啊。”那人就著我手中一看,皺起眉頭對我說道:“是急症,我要馬上施針,你抱緊孩子,別讓她亂動。”我忙點頭,緊張的大氣不敢出。那人從懷中摸出針囊,運針如飛在孩子身上紮了起來。我眼睛一眨不眨,就見那孩子的面色漸漸由白轉紅,接著喉嚨裡“咯咯”一陣響,我突然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可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就聽“哇”的一聲,今兒才上身的一件簇新靛青衫子,霎時佈滿了穢物。而以我的前胸為源頭,隔夜剩飯特有的餿味,一縷一縷,嫋嫋的飄向四周。
周圍彷彿一下子靜了下來,看熱鬧的人群彷彿有人指揮搬齊刷刷的向後退了一步,伴有皺眉,扇扇,捂鼻等若干細小動作。嗯,吐得好,至少不那麼擠了。我鎮定的輕輕拍著孩子的背,待孩子不再嘔了,再用袖口細細的將孩子的口鼻擦拭乾淨。這才抬頭看向那位神醫。神醫見我詢問的眼神,似乎為常滿意的點點頭:“吐出來就好了,再隨我去醫館開一副安神的藥,喝幾天就沒事了。”說著甩下挽著的衣袖,收針入懷,瀟灑轉身,白衣飄飄,直如謫仙。我則揉了揉發麻的腿,抱起孩子,踢踢踏踏,淋淋瀝瀝的跟在後面。原來還是有孩子跟我小時候一樣胖的,上輩子我怎麼也沒發現呢。
我呼哧呼哧的,只知道跟著那一身白衣走,總算不是很遠,就聽白衣吩咐:“就是這裡了,抱進來吧。”我抬眼望去,一座兩層的小樓,原木結構的門臉,形容樸拙,不加雕飾。依稀和記憶中的拾遺閣有五六分相似,不由的有些意外。
快步走進去,裡面確實是一家醫館。“把孩子放在裡屋的榻上”那神醫吩咐了我一句,隨即命小夥計準備筆墨,開了方子。又親自抓了藥,取了一份讓人立時去煎,又將其餘的藥並方子一起包好,走到裡屋,遞給我說:“一天一副,三碗水煎成一碗,連著把我開的藥全喝完,再細心調養,這孩子的驚症就可好了,以後家裡再有受驚嚇的病人,也按這個方子抓藥即可。”正說著,門簾子一響,進來個大嫂模樣的人,直接一上來就撲向孩子,拍著腿哭道:“你個小短命鬼啊,我就跟隔壁張二嬸說幾句話的功夫啊,一轉眼就不見了人了,得虧的前院你三大爺啊,豁出去買賣也不做了,拎著燒餅箱子就上咱家來了啊,說弟妹啊,了不得了啊,丫頭讓撞了啊,我看著就剩一口氣了,讓人給抱醫館來了啊,你快去看看吧。。。。。。”
我頭皮一陣發麻,衝著“白神醫”拱手笑道:“先生真乃妙手回春,當世華佗,只是勞煩先生把剛吩咐我的話再跟這位嬸子說一遍吧,我看也沒在下什麼事了,就不在此攪擾了,告辭,告辭。”“白神醫”除了剛見這陣勢時稍稍現出意外的神情,此時又是一派雲淡風清,見我如此說,也拱手謙遜道:“公子過獎,此乃醫者的本分,鄙人原以為此乃是公子之家人,卻原來是誤會了,如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明哲保身、趨利避害著眾;能得公子這般不顧個人安危,見義勇為,救人危難,急人之所急,苦人之所苦,實乃上古遺風,先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