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道:“那是晚輩多想了。”
高梅忽然美目一睜:“不,關大哥沒有多想,他不會在水裡有什麼事,可是會不會在別處……”
高通海又一擺手:“你這是瞎想,他一路都在水裡,怎麼會在別處出事?”
高梅道:“要是萬一他離了水呢?”
高通海道:“他走水比走旱快,在水裡也什麼都能,怎麼會離水?又離水乾什麼?”
高梅道:“我是說萬一。”
高通海道:“沒有萬一,就算有萬一,我問你,他又會出什麼事?”
高梅道:“爹,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野、多皮,又天不怕、地不怕。離‘高郵湖’一步,就是江湖;您也不是沒在江湖上待過,江湖上什麼人沒有,什麼事沒有?”
高通海呆了一呆,臉色變了:“這……”
看來他也怕有萬一了。
高梅又要哭了:“都是因為我,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
剛還在氣兄弟,剛還告兄弟的狀呢?這會兒卻……
這就是姊弟,這就是一母同胞。
要不怎麼說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關山月站了起來:“老人家,晚輩往回找找去。”
高通海忙也站起:“往回?”
關山月道:“順著運河,往‘揚州’一路找過去。”
高通海道:“那多遠?”
關山月道:“老人家,行走江湖哪怕遠,再說,從此地到‘揚州’,也沒有多遠。”
以關山月的腳程,百里咫尺,是不遠。
高通海道:“關大哥,這時候……”
關山月道:“老人家,江湖人也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再說,垣兄弟要真是出了什麼事,那是該儘快,不宜遲。”
是理。
高通海道:“我跟關大哥去。”
高梅忙道:“爹別去,我跟關大哥去。”
關山月道:“老人家跟小妹都別去,我一個人快,也方便。”
還真是,以關山月來說,父女倆不論誰跟去,都是累贅,這,父女倆都明白。
小姑娘沒爭著跟去了,道:“關大哥,我不放心。”
關山月笑了:“小妹,以我,你還不放心?”
可不,關山月去,小姑娘都不放心,那當今世上還有誰能讓小姑娘放心?這話是怎麼說的?
高梅不說話了。
高通海道:“這不是耽誤關大哥的事麼?”
關山月道:“老人家,正如梅姑娘所說,沒那麼急,晚輩走了!”
話聲一落,人已經不見了,連油燈的燈火都沒動一動。
高通海驚歎出聲:“天!姜老弟派來送信那人說的哪夠!”
是不夠,一定不夠,不夠的他女兒會跟他說,小姑娘把這一路上的所見所知都說了,夠他聽的,高通海聽得目瞪口呆,不住地驚歎!
小姑娘說的只是她所見所知的,還有些她沒看見,也不知道,要是她看見了,都知道,都說了,高通海不知道會怎麼樣。
高通海也是江湖出身,也是個練家子,只是,他是一般的江湖人,一般的練家子。
關山月在夜色裡直奔“揚州”。
他認為,從“高郵湖”到“揚州”這一段,沒有什麼城鎮,就算有,也不是什麼大城鎮,不足以讓高垣出事或惹事,也沒有能讓高垣出事,值得高垣惹事的人與事。
他認為,在這一段,唯一能讓高垣出事,值得高垣惹事的地方是“揚州”。所以他一離開高家就直奔“揚州”。
他施展輕功身法,在夜色裡全力施為。
以他高絕的修為,他到“揚州”的時候,還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