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賬面才能平,為什麼在張道簡和李楚歌這裡打破了幾百年規矩,這不等於你和張李兩家生出新的冤孽債?”
憑虛道人看了看張道簡和李楚歌,很明顯,他更想同徒弟們說說話。
可兩個徒弟,一個情緒難以平復,一個隔著罩袍經幡也能感覺到不想認師門的冷漠。傘下的師父幽魂只好先來打發這些聒噪的外人。
“為什麼要收這兩個孩子為徒,”憑虛道人終於開口,聲如洪鐘,綿長悠遠,“因為我欠他們的。”
欠?
羅漾不願相信這從頭到尾都是騙局,可憑虛的話他想不出第二種解釋:“你一早算出他們兩個會在未來的某個七月半去填你的法陣,所以在此之前你將他們收入門中,傳授道法,覺得這十幾年的師恩就能彌補?”
武笑笑抿緊嘴唇,忍住插話衝動,其實她很想說這怎麼能彌補,師恩再大也是建立在他早就知道張二李四會死的基礎上,而且這死還是他和張家一起造成的,這怎麼可能扯平。
憑虛道人也笑了,捋捋長鬚,不疾不徐:“沒有師恩,只有虧欠,所以希望能指點他們一二,若他們潛心修行,學藝精,便會像今日這般——”恍若洞悉世事的雙眸,再次望向自己的兩個徒弟,“即便有人想拿你們填法陣,你們也有足夠實力反抗,掙脫。”
李楚歌沉默不語。
張道簡卻嘴唇翕動,終於問出了與師父重逢後的第一句話:“您真要拿我們填法陣?”
沙啞至極,用盡力氣才讓語句連貫。
憑
虛嘆口氣,落在張道簡身上的目光溢滿慈愛:“你有仙緣,註定某一天會被張家拿去填神仙道,師父收不收你入門都一樣,但我不忍,還是破例收你了。法陣與我無任何益處,為師從沒想過拿你們去填法陣,若你明日能逃脫,為師會很欣慰。”
羅漾聽不下去:“道長,你不覺得這個邏輯很矛盾嗎,哪有什麼‘註定’,張李兩家都不會看輪迴,每一次法陣的五個魂魄,他們都是按你指點去害那些人。你要真想保護張道簡和李楚歌,何必這麼費力收徒,只要對他倆的輪迴道守口如瓶,整個葬槐村都不會把主意打到他們兩個身上。”
“看來你們仍舊對冤孽債一知半解,”憑虛道人一聲長嘆,“我不可對張李兩家後人說謊,每十五年法陣指點他們,是我必須償還的冤孽債。”
武笑笑:“那被你害死那些人,你就不欠他們的了?”
四殿陰差已經看懵了,明明是他的招魂傘拘住了這個藏身在棺材裡的可疑幽魂,可聊了半天,自己插不上話就算了,連聽都聽不懂,什麼冤孽債,什麼輪迴道,什麼法陣,有沒有人給他一個前情提要啊!
“師父……”張道簡已經被搞混亂了,對師父一時難以割捨的感情,嚴重影響了他的心緒與判斷。時而覺得師父所言說得通,一方是必須還的冤孽債,一方又是對自己和師弟的不忍,師父一定也很矛盾;時而又覺得不對,那法陣本就是拿無辜性命去補葬槐村的氣運,從根兒上就是錯的,爛的。
“阿簡,”憑虛道長打斷語無倫次的徒弟,“若不知說什麼,就由師父問吧。”
深吸口氣,又慢慢撥出,彷彿壓抑下某種負面情緒。
憑虛道人問:“為什麼要燒了師父的身體?”
張道簡愣住,該來的還是來了,單論這件事,他絕對懊悔:“師父,您在仙人峰羽化,我原本也想讓你入土為安,可我想到當年師弟就是您親手燒的,您說只有這樣魂魄才能真正自由,我也希望您能隨著水流雲遊四海……”
“閉嘴!”憑虛突然嚴厲,又立刻深呼吸,再次壓抑住,語氣勉強恢復和緩,“師父不是給你留了絕筆信。”
“絕筆信?”張道簡詫異的表情,顯然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