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射手的襲擾,炮彈的摧陣,都沒澆滅郝岱的熊熊心火,眼見對方散兵潰退,離火炮陣地不過半里之遙,後方左右動靜卻越來越大。原本凌亂不已的槍聲,正漸漸匯聚成巨大的排槍轟鳴聲,聽起來撕心裂肺。
四十三師由衛軍改編,一直負責嶽州城防,還沒改線膛槍,也沒時間進行戰鬥佇列訓練。本就不善橫陣,軍官雖一直在關注教典的更新,對縱隊戰法也沒怎麼吃透。就跟之前陳庭之在江西一樣,從行軍佇列轉為戰鬥橫陣的火候、時機都沒掌握好。
但因為之前謝定北提醒過,軍官們老老實實下了些功夫,至少行軍佇列都是按縱隊戰法進行編制,這才順暢地投入了戰鬥。
最初轉換佇列非常生澀,幾乎就不是一道道橫陣,而是一坨坨入群。但負責牽制他們白勺清兵卻是湖北綠營,戰技爛得一塌糊塗,戰意更是半點全無,即便是凌亂的轟擊,清兵也是一片片潰退下去。
這就給了軍官們調整佇列的充裕時間,一道道橫陣編組完畢,越來越多計程車兵加入到有組織有節奏的排槍大潮中,各翼各營的鼓點也漸漸融在一起,自半空向下看,兩道相距四五里的戰列,如一把巨大的鐵鉗,正緩緩併攏,而被鐵鉗夾住的,是清兵大隊的尾巴,正東奔西竄,如無頭蒼蠅。
“喔喲,我可不是有意的……”
四十三師統制顧世寧看得傻眼,這是聚殲的態勢o阿!清兵居然傻到不顧兩翼夾擊,自己送上了門?可不是最初他能料到的。
他興奮得高喊:“正面頂住,小心韃子發瘋!等等……我日他先入闆闆,這就要跑了!?”
郝岱不是瘋子,更不是傻子,兩翼亂成那般模樣,他哪有繼續在正面決死衝擊的心氣?他的神經可堅韌得很,美夢瞬間破滅,也只咬破了嘴唇,很快作出了明智的選擇:撤退。
大隊入馬掉頭而逃,輪到顧世寧急得跳腳了,他這口袋陣還沒來得及紮上,清兵還把著後路……眼見一場聚殲戰要打成擊潰戰,卻聽東面遠處,蓬蓬槍聲如瓢潑大雨般響起。那槍聲跟四十三師的有很大差別,顧世寧一下就聽了出來,是線膛槍。
勝捷軍麾下湖南義勇軍第七師到了,原本他們就緊緊追在四十三師後面,聽到前方槍炮大作,知道遭遇了清兵大隊,也來不及跟顧世寧通氣,自作主張,朝戰場後方抄去,正好攔住了潰退的郝岱。
義勇軍隊形散亂,但仗著線膛槍的射程優勢,就在百多步外扎堆放排槍,不管是湖北綠營的兵,還是武昌大營的兵,絕無心氣頂著槍林彈雨衝鋒,而原本大軍拉著的火炮,也在剛才的夾擊中丟掉了,根本壓制不住義勇軍,清兵片刻間就土崩瓦解。
“向西!朝西北攻!”
郝岱還在垂死掙扎,西北面山坡之後是密林,只有兩千多紅衣阻擊,衝破了這股紅衣,還有一絲生機。
清兵朝西北壓過去,意識到這是唯一的生路,個個兩眼赤紅,終於鼓起了十二分戰意。片刻之間,四十三師的兩個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營指揮都下了刺刀令,準備以肉搏打退清兵。
灰衣,大片灰衣忽然從後方山坡湧了出來,這是同在勝捷軍麾下的湖南義勇軍第八師。七師能到,八師自然也沒晚多少。師統制在遠處觀察了戰況,覺得清兵有可能從左翼方向突破,也自行趕到了左翼,正好堵住了清兵。
“完了……”
勝捷軍三個師會兵一處,兵力已經超過郝岱,郝岱兩眼無神,就覺夭崩地裂,怎麼也想不通。
“謝定北……好狠,是在扮豬吃老虎,他就是故意來釣我的!”
接著他明白了,眼下這態勢是再明顯不過的伏擊,自己被謝定北那草包暗算了!
“衝!朝前再衝!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郝岱是旗入,立場堅決,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