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容得我們讀書人說話。”
劉驛正哼聲道:“咱們這一國的情形,從你嘴裡說出來,竟是比康熙年月都不如,說話也得摸著良心說吧!”
張先生滯了一下,揮起報紙道:“這上面的事情,總不是假的吧!?”
劉驛正和楊局董等人都沒話了,當然不該是假的,否則門下省的新聞司早去找這些報館的麻煩了。
張先生有了底氣,接著道:“在某看來,這聖道年月,還真是比康熙年月難過!別的不說,康熙年月,每畝地錢糧不過四五分,現在呢?地銀就是四分,種稻谷三分,要改魚塘、菜田、蔗田和茶田,要納到五六分甚至一錢!這是橫徵暴斂!別說康熙年月,崇禎年月都沒這麼苛酷過!”
楊局董嗤笑道:“你這讀書人,不經農事,胡亂掰乎!不管崇禎還是康熙年月,每畝地四五分的錢糧,不過是朝廷的稅,加上縣裡的雜派,怎麼啟航更新組提供幽靈威武也得到一錢以上了。現在收的錢糧,是什麼都算在一起才這些錢!地銀分九等,地差的少交,種啥東西也分九等,種便宜物也少交,論的就是公平。”
有農人幫腔道:“張先生,你是前朝秀才,靠名能免役錢,少交錢糧,現在得跟咱們一起交了,就瞧著這事不舒坦是吧。”
張先生梗著脖子道:“本朝士紳官商一體納稅,此乃千古善政!張某絕無詆逆之心!張某隻是為爾等小民抱不平,怎麼還來這般汙損之語!朝廷徵錢糧如此下力,稅網眼密,就無多少民人喘息之地,官老爺若是手一滑,那就是千家哭號之禍!”
劉驛正道:“楊局董剛才也說了,這地銀和物銀分得這麼細,是為一碗水端平,公平能到人心,朝廷和官府自然要下大力氣,可沒人怎麼下力氣呢?那就得多養人,這也是無奈之舉。再說朝廷也不是光養活收稅的。你一個教書先生,都能得個官身,吃朝廷俸祿,這俸祿不就是從民人手上收的稅錢麼?”
張先生依舊搖頭:“張某就是食朝廷俸祿,才憂心朝廷之事。就說咱們曲江縣,田物銀子就收了三萬多兩,地價雖不如東莞南海騰貴,卻也是一年漲三四成。如此下去,農人一旦失田,生計全無著落……”
楊局董和農人們都沉默了,不止地價暴漲,現在稻穀價錢也低,他們都是種其他價高之物過活,日子還算過得舒坦。可一旦有個什麼意外,不得不賣田維生,雖說地價貴,能多得銀子,可再要買回來,那就沒指望了。
“那有啥,湖南、廣西、雲貴,地價可便宜呢,甚至還有南洋,去了就送田,哪裡不能過日子!?再說了,沒田就過不了日子?佛山東莞的技工,一月掙得比我這個驛正還多!”
劉驛正的眼界倒是開闊,農人們卻都苦笑,誰願意離鄉背井啊?而那什麼技工,他們只有一把子力氣,又哪裡幹得?
楊局董也嘆氣道:“張先生也說得沒錯,我看眼下很多亂子,就在這地價騰騰向上漲,咱們有田,心中不慌,那些沒田的,或者賣了田的,日子確實不好過。”
劉驛正道:“那是外省人抬的!買田置產才能在咱們廣東省落籍,咱們廣東一鄉就有蒙學、醫院,還能憑著田產推局董老爺,跟官老爺也離得近,說話徑直就到了官老爺耳朵裡。湖南和福建人從年初到現在,可是蜂擁朝著咱們廣東而來……”
另一農人道:“不止是外省人,廣州甚至南洋的商人老爺,手裡捏著大把銀子,也到處買地。去年從廣州來的鐘老爺找過我家幾回了,就看中了我家那二十畝水田,不是咱們有正老爺,哦,劉驛正也幫了忙,鎮著那鍾老爺不敢下黑手,換在康熙年月,那田早被鍾老爺給搶走了。”
說到那鍾老爺,楊局董怒哼了一聲:“那鐘上位不知哪來那麼多銀子,咱們這鄉的何巡檢也跟他勾搭到了一起,聽說他還買通了縣裡的李典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