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笑道:「陛下和皇后心懷天下,不過這天下之事皆有定數,糧食不夠也萬萬不能讓宮中缺糧,諸位以為如何?」
這個馬屁精!
李勣微微頷首。
你難道還能反對?
眾人紛紛附議,一時間君臣其樂融融啊!
李弘在邊上有些不安分,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治看到了,笑道:「太子一向不說話,今日這是有話要說?來,讓朕和諸卿聽聽太子之言。」
宰相們不禁微笑,都感受到了皇帝那種我家有子初長成的得意。
不過太子品性敦厚,孝順有愛,讓他們也挑不出毛病來。
李弘深吸一口氣,「陛下,臣以為天下的糧食還有許多!多的讓朝中無需擔憂錢糧。」
嗯?
這孩子說的什麼?難道是沒睡醒?李治皺眉,「你說的是何處?」
武媚慈愛的道:「太子莫急,慢慢說。」
女人就會溺愛……李治看了她一眼,乾咳一聲收工。
李弘有些忐忑,但想到了舅舅的那封信,就鼓起勇氣說道:「陛下,昨日臣去了隆積寺為阿孃和那個孩子祈福,一路上見到了許多良田,許多農人在田間勞作……」
稱呼的事兒很麻煩,朝政之後李弘稱呼皇帝為阿耶,但在朝堂之上時卻只能稱呼為臣,至於兒臣這個稱呼……從來都不存在。你要是自稱兒臣,皇帝馬上會面色大變,高呼太子神志不清,趕緊讓醫官來診治……
眾人彷彿看到了一幅田間勞作圖,不禁心曠神怡。
任雅相甚至微笑道:「若是讓閻尚書據此作畫,想來也能流芳百世。」
閻立本啊!若是他作畫,那是真值錢。宰相們紛紛點頭。
李弘繼續說道:「臣隨後就去了隆積寺,發現那裡的僧人頗為健壯,甚至是有些痴肥……」
健壯痴肥……眾人不禁愕然。
「許多人看著紅光滿面的,臣頗為好奇,卻不好相問。晚些回程時就尋了個農戶問話。那農戶說這一片良田都是隆積寺的,加之周圍的,就他所知曉的……隆積寺就有田地三十餘頃……」
宰相們何等的敏銳,發現這番話的味道不對,就把笑容收了,神色嚴肅。
太子這是要幹啥?
李義府眯眼看著李勣:你這個老東西,上次賈平安就衝著寺廟噴了一通,說寺廟田地太多,寺奴太多,該壓壓。你當時還護著他……後來壓力太大了,此事也不了了之。今日太子再度提及此事,多半是賈平安的攛掇……賈平安該死!
李勣看了他一眼,眼神輕蔑。
「臣問了他,他說當初帶著自家百餘畝地用施捨的名義投獻給了隆積寺,每年只是把該交給朝中的租糧轉交給了隆積寺,庸調都無需管……他說……這日子好得很。」
李治面色微冷,「此事無需再說。」
李弘漲紅了臉,「陛下,臣看到隆積寺中的僧人都是養尊處優,他們說是侍奉佛,可佛哪裡會要腦滿腸肥的他們來侍奉?吃的腦滿腸肥的……這是哪門子的僧人?」
他的嗓音還稚嫩,可卻清越。
「那些田地裡有好些佃農,還有寺奴,寺奴大多是那些貴人施捨的,用來侍奉僧人和為他們種地……可這些人都不用繳納賦稅,都不用服役,他們可是大唐的子民嗎?」
李弘是真的不瞭解,「那些人可在名冊之中?」
宰相們默然。
當然不在,那些人進了寺廟就成了寺廟的人,從此和大唐再無半分瓜葛。
李義府見帝後都面色難看,就起身道:「殿下怕是看差了吧,哪有那麼多地?臣以為多半是無知農人在信口開河。」
這等化解手段頗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