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是你的,你不好好坐穩它,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楚郢突然脫口而出,臉上顯出一絲焦躁來。
阮尋心尖一顫,睜著一雙漂亮的杏仁眼盯著楚郢,仔細的回味著楚郢說的這句話。
但楚郢卻沒給他回味的時間,轉身就往外走,一面走,一面道:“末將去叫人進來伺候皇上梳洗,夜深了,歇息吧。”
“楚郢!”阮尋起身叫住他。
楚郢緊握腰間佩劍,偏了下頭,“皇上有何吩咐?”
阮尋思索了會兒,道:“朕此次前來,是給你當軍師的,行軍在外,沒有軍師坐鎮後方,怎麼行?”
營帳內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其實楚郢知道阮尋為什麼會來,就像從前,自己每一次打仗或者是有危險的任務時,他都會不顧一切的前來,此次也一樣,他竟能不顧這個天下,跨越千山萬水,跑到自己身邊來。
“末將讓人再開一營帳,供皇上歇息。”楚郢覺的嗓子有些沙啞,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這句話完完整整的說完。
“好。”阮尋瞧著他的背影,點了點頭,待楚郢出去後,才虛脫一般坐在榻上。
藉著營帳內的燭火,阮尋掀起衣袖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那顆紅點,燭火搖搖墜墜,映的那顆紅點極為醒目,“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戰爭早日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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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突然多了一個軍師,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但這軍師據說是朝廷派來的,大家也就信了,只是軍中的副將們想要試試阮尋的才幹,遂故意大聲問他,這仗該怎麼打,怎麼打才會贏。
楚郢剛想出聲阻止,卻見阮尋穿著一身白衣,頭髮隨風而動,緩緩的走到正前方,看著面前那片峽谷的地勢,淡淡道:“退!”
楚郢眉目一動,扭頭看著阮尋。
底下的幾個副將捧腹大笑起來,見阮尋說出這麼一個字眼來,更是放輕了態度,“軍師,您才來就讓咱們棄甲逃跑麼?”
袁言站在一旁看了看楚郢的臉色,見他沒有任何不豫,而阮尋也沒有任何不快,仍是帶著絲似笑非笑的笑意,心裡稍安穩了些,同楚郢一起等著阮尋的下文。
“不退,怎麼進?”將手往那地圖上的一隅指去,阮尋的聲音突然變的寒烈。
幾個副將拿眼去看,頓時怔住,有些明白阮尋的話中之意了。
可其中一個仍是有些不服氣,帶兵打仗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子也就算了,連軍師都是個未滿十八的娃娃,這讓他們這些行軍多年的大將情何以堪。
“以退為進,固然是好,可怎麼退,莫名其妙的退麼。”
“文副將這話問的好,以退為進,關鍵在於這個退字。”阮尋說著,揚頭朝眾人笑笑。
他的笑,總是帶著一種令人想去探索的感覺,只一笑,便讓大家集中了注意力,只有楚郢,心裡五味陳雜。
“大家和楚將軍一起縱情高歌了兩夜,我初來時便覺的大家士氣低落,早已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這話一落,幾個副將頓時面紅耳赤,那文副將更是不服氣,怒道:“我等是養精蓄銳,我軍將士,怎會士氣低落!”
阮尋對文副將的無禮不以為意,仍是不緊不慢的開口,“我這麼以為,那麼南宮桀肯定也會這麼以為。”
此話一落,營帳內突然安靜了下來,阮尋抬眼望著楚郢,只一眼,楚郢便知道,他早已知曉自己心中的部署。
“南宮桀守著峽谷不攻,目的就是為了拖延大家,給蜀國和東夏的行軍制造機會,待那兩國到了,再來個三國合攻,到時候,諸位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逃脫不了。”
“軍師您說快點好麼?”文副將這人雖然姓文,但委實性子熱,是個大老粗,比袁言更加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