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同的匈奴陣營由於它邪惡的笑容而產生同樣的念頭!
逃!
逃!!
逃——啊——
這樣的呼喊是奔逃者的絕望,是追殺者氣勢的源泉。
殺!
殺!!
殺——啊——
幾個時辰的錯覺在此時完全化作了滿腔真實欲盈的萬丈豪情,天下威服的王者風範在人數剩下一半都不到的漢軍中膨脹了起來,讓我們每個人的頭腦充滿了勝利的癲狂。
我們手中的刀更貪婪地吞嚥著匈奴人的熱血,我們的氣勢更無情地擊潰著匈奴人的意志。數萬兵強馬壯的軍隊漸漸在我們面前變成了瑟瑟發抖的小丑,只能用逃跑來苟延那點讓人蔑視的殘喘。
逃吧,逃吧,快點逃吧!看到沒有,逃得慢的依然會成為我們刀下的亡魂;逃吧,逃吧,越遠越好!看到沒有,只要在我們弓箭的射程範圍之內,你就休想留下全屍!
雹碎霰瀉中,我們傲然俯瞰著潰逃的數萬匈奴大軍,風茫雪厲下,驃騎將軍彷彿掌管生殺予奪大權的威嚴神祗,被我們簇擁在皋蘭山腳的高石上。
匈奴人逃散,我們也迅速重結隊伍,以最快的速度踏上東歸的道路。
軍旗搖動,殘爛的衣衫盔甲擋不住軍容的肅穆齊整;戰鼓破裂,沙啞低沉的聲音掩不住勝利的激情昂揚。
我比所有人的動作略微慢一些,我需要從戰死的漢家兵頭上解下一頂軟盔把我的頭髮包住,長髮紛披的我站在隊伍中會成為一個笑話。當我有些笨拙地將頭髮塞入軟盔,抬起頭來的時候,我已經明白,今天我的丟人現眼是無法挽回了。
果然,三千多人馬向我看來。將軍站在隊前,望著我狼狽地將自己收拾起來。
我無可掩藏,便把頭高高抬起,一雙眼睛裡擺出冷冷的傲氣,用脆薄的堅強偽裝起自己的尷尬——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白雪簌簌,狂風颯颯,一切都在未知中湧動。
就在這時,驃騎將軍突然看著我笑了起來。我皺緊了眉頭,這麼一個嚴肅、緊張的時刻,他這種樣子算不算戲劇表演中的笑場?
還沒等我的念頭轉完,他身後的三千男兒跟著一起狂笑起來。
這笑聲直衝牛鬥,氣達霄漢,唬得皋蘭山脈顫抖不止,彷彿抖斷了脊樑一般失去了迫人的威勢,成為了匍匐在他們腳下的墊腳石。這笑聲豪邁無比,藐視一切,震落下滿天的雪花,將大片的藍天從厚重的烏雲中一把扯了出來,久違的陽光將他們戰塵滿面的臉照耀得年輕燦爛!
雪為他們霽,天為他們開。冬天最後的一絲寒冷被他們充滿了生命熱情的力量驅逐出了河西的大漠。
什麼樣的天空最藍?久雪初開的天空最藍。
什麼樣的風景最美?劫後餘生者眼中的風景最美。他們有資格站在這裡笑,他們的笑聲將震撼千年,永遠在此處高高盤旋。
他們是真正的虎狼之師,人人似虎,個個賽狼,沒有一個是弱丁。今日一戰,天下震動,這支軍隊將成為這個荒漠未來的霸主!
我被他們笑得手足無措,臉上偽裝出來的冰冷與兇惡被這坦蕩明亮的笑聲如春冰一般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被冷風吹出的奼然緋色。
將軍猛地面容一肅:“歸隊!”
“諾!”我快樂地牽著馬兒奔跑過去。
山色霽明,天光若洗,他的眼睛對映出雪地的顏色。也許,我依然存活在錯覺之間,我覺得,在雪地上奔跑的我,彷彿正在奔入他的眼睛……
隊伍徐徐開動,很快就進入了急速飛翔般的馳騁。
我也打馬歡鞭,大口大口呼吸著自由的空氣,跟在隊伍裡讓心情與健馬一起自由飛翔!
經過了在這支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