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對而言,“霍兄如今戰場得意,有女其姝,令人羨慕。”
去病望著琴絃定了一會兒,問姬掌櫃:“你這張琴叫什麼?”
“琉璃玦。”姬掌櫃說道,“與當今的龍頟侯爺手中的‘芙蓉瑤’據說同出一個造琴師之手。”
“芙蓉瑤?”去病聽著不熟悉,我是很熟悉的。
第六章 風行四海兵不解
東園載酒西園醉,摘盡枇杷一樹金。
午後,我們告別了蘇武,準備回去了。
我們並轡緩行,我心中似乎有一點隱隱的希望,希望這一次的河西旅程繼續長一些,到了長安城,一切到底會如何我並不知道。
去病混合著喝了許多品種的酒,這樣喝酒法子最容易醉。當初大戰高捷他不曾醉,現在反而醉得又深又沉,在路上就有些東倒西歪。我又好氣又好笑地將他放在床上,給他把腰帶解開,玉冠取下,讓他渾身鬆弛地躺在被子裡。
等到他確信熟睡了,我才爬起來,找到一塊黑布蒙了面,又找出一件新做色彩較深的衣裳,狠狠心將那布料撕短,變成一身短打穿在身上。那二百二十兩銀子我拿去接濟旁人都可以,決不能白白餵了豺狼。
我透過趙充事先了解了那個阿薩濟可能在的地方,要了解一個賣出美人兒的人販子行蹤,不是那麼困難的。
他歇腳在名叫“住雲”的客棧
我從牆壁上如壁虎一般爬上去,抬頭看到阿薩濟的屋子已經關燈歇息了。
我從窗戶處倒掛而下,用薄片捅開窗戶,悄悄跳了進去。
黑暗中,我的視線毫無遮擋。我看到阿薩濟躺在被子裡面,睡得很熟。這“住雲”客棧是金城防護保安情況比較好的客棧,他也是這裡的常客了。
我正要開始翻檢他的物品,只看到那窗戶十分可疑地微微動了一下。
我悄悄滑到門邊,從門上踩上去,鑽到屋樑下躲了起來。
那窗果然不多時便開啟了。一個高大略胖的身影鑽了進來。相當熟練地直奔阿薩濟的某個角落。十分熟練地掏摸出我地二百二十兩大銀子。
我靠在房樑上,羨慕地看著他地熟練行動:當然,如果沒有去病拉著我喝酒耍劍的,我也可以把這一次的要債行動做得這麼幹淨準確。不過,現在我沒有什麼機會踩點而已。
這個人的身形非常熟悉。
我等他出去了,也跟著翻了出去。
“姬掌櫃。”
月色下,姬歸塵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原來是霍府的小姐。”
一隊巡邏士兵遠遠而來,我和姬歸塵都是一身夜行衣僵持在路上。我想我不必躲開,金城的守兵和去病十分熟悉,最多被去病說幾句責怪的話罷了。姬掌櫃除了落荒而逃。我想不出他還有什麼別的法子。
我將兩隻手攙在背後,想看看他高胖身材如何表演鼠竄而逃
可是,這個姬歸塵也不打算走,繼續與我站在那裡,還跟我說話:“這些銀子正要送還給霍府,沒想到小姐是個喜歡親自動手的人。”
什麼“沒想到”。我看他地表情根本就是故意讓我跟著他。他又說:“這銀子甚為沉重,不如讓小的為姑娘拿著。明日送上霍府如何?”
巡邏守城兵的隊伍漸漸近了,火把的哧啦聲都能夠聽見了。我繼續抄手看著姬掌櫃,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應付守兵盤詰。
只見姬掌櫃不慌不忙一個動作,頓時令我目瞪口呆。
他也不遮掩,拿下面罩。他順手輕輕一扯身上的不知道什麼機關。那件黑色的短裝就變成了一件非常普通地家常衣裳,站在街道上彷彿一個因事晚歸的普通人。
我一身深色短打,顯得鬼鬼樂樂地。
他望著我問心無愧地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