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前已送出了宮。”阿靜自角落走了出來,聲音壓得很低,又有些擔心地看著許琦梧,“娘娘,奴婢為您拿些膏藥可好?”臉上的痕跡極為清晰,整個臉頰都高高腫了起來,可見當時皇上下手是有多重。
許琦梧沒有回答,只是吩咐道。“告訴父親,一定要讓阿葉生下孩子,男孩兒。”說著倦了一般合上眼,掩住了眼中的層層算計。
阿葉見她閉上了眼,便悄聲地退出內殿,關上了大門。一時殿中空蕩寂靜,唯有羅幔高掛,爐煙嫋嫋。
東宮。
顧明珩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陸承寧壓在身下,不能移動分毫,一時有些無奈。自立冬開始,他的身子就總有些睏乏,夜裡時常不能安眠,因此白日的時候總起得晚些。
這些日子陸承寧都跟著阿徵早早起來習武,往往顧明珩還沒有起來,他就已經滿身熱氣和汗意地進了寢殿,就不知為何喜歡上了這樣的姿勢。
“阿寧,會著涼的。”顧明珩將手從錦被中拿了出來,輕輕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陸承寧,柔聲說道。連續說了兩遍之後,陸承寧才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著顧明珩,睡眼惺忪的模樣,接著兩手撐在顧明珩的身側,定定地看著顧明珩的眼。
顧明珩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地別開頭,總覺得這樣的姿勢與陸承寧的眼神,讓他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阿珩——”陸承寧含含糊糊地喊道,見顧明珩不看自己,帶著有些委委屈屈地語調。說著整個人又壓到了顧明珩的身上,將自己的腦袋放到他的脖子裡。
感覺他的嘴唇輕輕擦過,顧明珩下意識地身體一顫。
發現了他的反應,陸承寧眼裡帶著笑意,完全就沒有尚未睡醒的迷濛之色。
顧明珩想了想,反手抱住陸承寧,“阿寧可是尚未睡醒?”他的語調徐徐,帶著清晨的沙啞,很是悅耳,細細地磨著陸承寧的心。
陸承寧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一時唇與脖頸上的肌膚相互觸控摩擦,讓他的眼裡帶上了滿足與異彩。
“阿寧我們起身了可好?鄭老已經快要來了。”顧明珩對著像個孩童一般的陸承寧很是沒轍,只好溫言勸道。陸承寧許久才起了身,一手握住顧明珩的手,就是不放開。
顧明珩身體並不是很好,才起身雙手也有些發涼,陸承寧的手卻很是溫熱,分外暖人。
兩人一路走到崇文館的時候,遠遠便看見謝昀泓和穆寒江兩人站在廊下正在說著什麼。謝昀泓披著一件織錦鑲毛斗篷,襯得他唇紅齒白,眉眼精緻。
顧明珩正準備抬步踏上臺階時,突然感覺陸承寧拉住了自己的手,有些疑惑地偏頭,就聽見陸承寧小聲說,“阿珩,路滑。”說著執著顧明珩的手自己走到了前面。
顧明珩突然感覺眼眶一熱,他看著陸承寧的背影,緩緩笑了出來,一時如雲破月來。
阿寧,原來被人護著的感覺,是如此溫暖。
他緊了緊與陸承寧相握的手,頓了一瞬便邁出步子跟了上去,厚錦鑲銀鼠皮銀白裘的軟毛攏在他的下頜處,襯得眉目如花樹堆雪,淡雅清絕。
日上中天時,崇文館便下了學。穆寒江見顧明珩跟隨鄭老去了藏書閣,想了想自一摞書中抽出了幾本書冊,朝著陸承寧走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顧明珩不在的原因,陸承寧的神色與之前很是不同,顯得要肅然深沉許多,一雙眸子如夜幕寒星,毫無情緒外露。
穆寒江將那幾本書冊放到陸承寧面前,笑著道,“這是殿下要的書冊。”說著靠近了一些,小聲道,“我可是趁著阿珩不在才拿出來的。”還很是隱秘地揚了揚眉。
陸承寧的眉眼柔和了些,將書收了起來,“多謝阿木。”他不過是前些日子提了提他想要看兵書,沒想到穆寒江就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