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瘋狂的蟲子還附著在他的手肘彎處,它們嚐到了鮮肉的味道,更加不肯罷休,眼看就要蔓延到上臂!
可手臂的主人眼神呆愣,一動不動,似乎感受不到萬蟲齧噬的疼痛。
綵衣焦急地大叫:“不好,這些蟲子失控了!再這麼下去,它們會把鋒哥給啃光的!”
要手,還是要命?
遲睿狠下心來,從懷裡摸出短柄斧。他睜大眼睛,看準方向,然後猛地向地上那半截手臂——剁了下去!
血花四濺,肉沫橫飛……
遲睿像洩了氣的皮球,“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地上有把染血的斧子,還有一隻被蟲子幾乎啃光了手臂。
晉鋒還是靜靜地躺在地上。
蟲噬也好,斷臂也罷,晉鋒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他偏偏頭,將目光轉向滿是屍蟲的巨坑……
他似乎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眼睛裡全是溫柔的笑意。
是啊,小諾死了,那衝他溫柔笑著的那個人,是誰呢?
是誰得意洋洋對他說:“從今天開始,我每天給你做一道新菜,等咱倆結婚十年,我就能給你做三千六百五十四道菜了!”
是誰緊緊抱住他的腰,用鼻頭蹭著他的頭髮,撒嬌道:“再來一次,阿敬,我還能夠承受,我感覺我再不抓住你,你就要飛走了……”
是誰用絕望的淚眼怒視著他,默默關上了最後的門:“方敬,我不會自首,也不會接受你的審判……”
我的生命,只能由我自己來終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盤絲古鎮上空,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嚎,老樹上的烏鴉都被驚得連連飛起:是誰,是誰的聲音,如此淒涼,如此悲切,如此絕望?
太陽終於升起,《美髮屍》,劇終。
60【方敬】臥底
“朱陽光;警號oo5828;二零零一屆禁毒班優秀畢業學員;父親朱建明……是朱廳長啊……母親方舒華……額,你要申請參與一線禁毒工作?”
“是。”
刑警大隊的玻璃桌子上一共有七十四條劃痕;其中三十六條是淺的,三十八條是深的——那是鋼化杯腳磕出來的痕跡。
“……小朱啊,咱們這裡沒有這樣的申請條例。”
“我打聽過了,小路申請過;然後被特批進入緝毒搜查小組。”
“這個……路子藝同志去的是檢驗部門;那是二線。”
“二線人員為何會犧牲在交鋒現場?”
“哎呀;小朱,你怎麼不明白呢!路子藝他……他是因為工作幹得不錯;後來才轉成臥底的……”
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杯子裡的茶葉是普洱;湯色紅而透亮,一看就是好茶。我尋思著,這大概是雲南旅遊集團的貢品。
“小朱同志啊,要不你看這樣……”
“這件事情我父親已經同意了。”
我看著王警督張大嘴巴、口水都要流出來的吃驚表情,心裡愉悅極了。我戴上警帽,正了正警徽,向他敬了一個禮。
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朱陽光,不再是雲南省公安廳廳長朱建明的兒子,我是一個在中緬邊境“拉魚頭”、“放馬草”的小販子,我的新名字,是方敬。
“拉魚頭”和“放馬草”都是南疆境外的黑道行話,前者指的是動物販子,後者指的是毒販子,不,是毒販子的小弟,專門為大毒梟運毒放馬看風的。
小路死前曾經跟我調侃過:“咱們哪裡是去‘放馬草’,咱們是去‘割馬草’滴!”
然後他被坤氏集團的頭號打手扎果……一刀割了“馬頭”。
呼吸著熱帶雨林裡帶有腐葉瘴毒的空氣,手託一把半自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