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件嫁衣也就嫁了,多大點子事!”
蒹葭疲�q一聽當即住了口面面相覷。雲卿恍惚半晌落了子,又覺不對,下意識伸手去拿,最後煩煩躁躁嘆說:“罷了,落子不悔。”
屋裡一時安靜下來,疲�q假裝認真補一件挑了絲的寢衣,蒹葭則倚在用絹帕擦拭石蓮花葉子,雲卿發呆了一會兒,突然聽蒹葭噗嗤笑說:“莫不是突然發現自己這麼快就要嫁了,心慌了罷?”
雲卿果真讓蒹葭戲謔的眼神看的心慌,當即扔了棋子上前咯吱她,兩人在房中鬧做一團,疲�q也咯咯笑著並不去攔。這會兒子,外頭小丫頭進來說,蘇記孫東家那裡來人了,雲卿一聽是孫成,方想起一串子事來,忙說快請。
進來的仍是個小丫頭,不過十二三歲,穿件兒豆綠夾襖,外罩石青色棗花紋掐牙背心,行禮說笑都利落得很。雲卿和疲�q都在蘇記待過,卻都不曾見過她,小丫頭倒是分外伶俐,水汪汪的眼珠子一轉便笑說:“不怪小姐不認得,我是新來的,叫做苑秋。年前嵐園的姐姐們都回來,蘇記一時缺了人手,便叫我頂上去了,這才去了十天不到。”
雲卿一想,孫成向來對嵐園分外客氣,怎的叫個新來的小丫頭來傳話?可孫成如今不比從前,做事也算得穩重,如此彎彎繞倒叫雲卿慎重起來,因笑問說:“孫東家倒是客氣了,人既不夠,跟咱們說一聲,就絕沒有不幫的道理。不過尋了你這樣利落的,也難怪看不上咱們了。不知你如今在蘇記是做什麼的?”
苑秋臉登時紅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糯米白牙,搓著衣角說:“不怕小姐笑話,承蒙孫東家錯愛,叫我做了蘇記的畫師。孫東家說,若論畫燈籠,小姐便是物華城裡一等一的了,叫我無論如何先來拜過小姐,再去蘇記拜祖師爺。”
雲卿頓時覺得親切,遠遠兒一看,果見這丫頭右手比旁人更細白柔軟一些,偏指頭肚兒離指尖兒部分稍有老繭,乃是常年執筆所致,衣袖雖洗的發白,細看倒也尋得幾處油墨沾染之跡。
疲�q好奇:“拜祖師爺是怎麼個拜法?”
雲卿記起從前,笑說道:“是蘇記的規矩,拜過祖師爺,就正經是蘇記的人,出門在外也可用蘇記的名號了。譬如你從前在蘇記幫忙但沒拜過祖師爺,那就算不得蘇記的人,便是你打一千個一萬個花燈穗兒,出去談買賣時對方問起來,也只能說是蘇記所為,不能報你名字的。”
蒹葭聞言,不免多看了苑秋一眼。雲卿知她疑問什麼,蘇記眼下這東家孫成已經被人疑太過年幼,照例說更該找一個資歷深、有威望的畫師來鎮場子,哪怕花多少銀子也不能計較的,可如今呢,竟找了個看起來更孩子氣的小丫頭,且在蘇記統共呆了還不到十天就急匆匆地要拜祖師爺了,於情於理都不合規矩。況且這丫頭口齒伶俐,落落大方,坐姿儀容都挑不出一丁點兒毛病,不似窮家小戶出來的人——這就更可疑了,若非窮家小戶,哪家肯讓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出來拋投露臉作畫師呢?
看來蘇記倒有一番變故,可惜孫成不能脫身,亦不便明說,才尋了這法子來。念及此處,雲卿便更客氣地對苑秋說:“孫東家當真是客氣了,他既選定了你,便知絕非等閒之輩。我不過比你早一些做了蘇記畫師,竟還叫你特特跑一趟,還說什麼拜過這樣折煞我的話。”
苑秋脆笑一聲說:“哪裡,小姐是笑話我呢。”
雲卿因笑說:“等拜過祖師爺,恐怕人人都要這樣說了。對了,拜祖師爺定的是哪一天,都有誰去?”
苑秋答:“孫東家說,若小姐能點頭,就定在明兒一大早。除了孫東家,還有趙掌櫃,錢師傅,和幾位老師傅。”
雲卿自然聽出來漏了誰,畫師拜祖師爺這麼大的事,蘇二太太竟不到場?遂點頭笑說:“孫東家選定的人,我哪有什麼話好說。蒹葭,把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