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齡心中咯噔一下,很快又調整了過來,夾了一塊豆腐給朱佑樘:“不一定是興王叫她來的。女人嘛,總是放心不下。”
朱佑樘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湯碗:“我若想殺他,在勤王那日便可。”
韶齡聽他這麼說,也放下了筷子,說:“他若真想繼位,也不會錯過樑芳給他的好機會,所以你們兄弟還是兄弟。”
朱佑樘笑了:“他就藩的安陸州可是個好地方。古稱郊郢,曾為楚國國都,著名楚歌《下里》、《巴人》、《陽春》、《白雪》都產生於郢中。”
韶齡也笑了:“楚地多才子,不知道楚地的山水是不是如同屈原楚辭中的那樣多嬌,如果有機會,我想畫一幅長江之濱,蛇山之巔的黃鶴樓呢。”
朱佑樘先是一笑,後頓住了,遲疑了一會打破了沉默:“不日我就要正式冊封兩宮太后了,你怎麼辦呢.....”
“我的心意從未改變。”韶齡跪下道,“請陛下遵守當日的諾言,放我離宮。”
朱佑樘嘆了口氣,為難說:“磐石永不移,蒲草韌如絲。你這麼堅定,可是李東陽呢?”
“陛下什麼意思?”韶齡反問道。
“今時不同與往日,李東陽出將入相,未必能跟你去過隱居山野的日子。”朱佑樘的聲音有些冰冷。
“賓之他,不是貪戀富貴之人。”韶齡咬著牙回答。
“賓之也不是不負責任的人。罷了,何鼎,擺駕乾清宮。”朱佑樘大步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
韶齡呆呆地跪在地上,直到蘇嬤嬤將她扶起來。
韶齡緩緩坐回椅子上,看著蘇嬤嬤給自己揉膝蓋。
“嬤嬤不奇怪嗎?”韶齡有點好奇,蘇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以她的眼色應該早就看出自己跟朱佑樘的夫妻關係有異。
“奴才沒有什麼奇怪的,奴才只是心疼娘娘一片痴心。”蘇嬤嬤揉完了,便又站回了自己的位置,其實大部分時候她都是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韶齡。
“蘇嬤嬤,您是太后娘娘身邊的,您知道這坤寧殿裡,住過誰呢?”韶齡問。
“讓奴才想想,從太宗皇帝遷都順天以來,坤寧殿住的都是歷代皇后,仁宗的誠孝張皇后,宣宗恭讓胡皇后、孝恭孫皇后,英宗孝莊睿錢皇后,景泰帝汪皇后、錢皇后,還有就是先帝的吳皇后。”蘇嬤嬤回道,頓了頓又補充說:“所以老奴以為皇上讓娘娘暫居坤寧殿,是向大臣們表明立娘娘為皇后的意思。”
韶齡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呢。
這時,蔣琮匆匆走入殿內,稟報說:“娘娘,您在蔚縣派去的親衛有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