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馮婕妤挺身向前。元帝從此格外敬重婕妤。”鶴齡說。
“沒錯,只是你忘了最後一句。”張岱道,“明年夏,馮婕妤男立為信都王,尊婕妤為昭儀。”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後宮之亂,意在東閣。”韶齡明白了,“傳聞當年萬妃鳩殺了太子生母紀淑妃,之前太子還小,又有兩宮太后照拂,如今太子日漸長大,錢太后已然過世,這平衡怕是要打破了。”
“還是忠直之士的不是?比如昨晚帶出《漢書》的司禮監內官。”鶴齡說。
張岱搖搖頭,接著說:“今日早朝侍郎彭華上疏說,賊人與皇后的宮人有染,宮亂根本或在其中。他請今上追究此事,是要慫恿聖上起詔獄,以動搖中宮。”
“彭華是萬安萬閣老的門下吧?”鶴齡問道,“後來呢?”
“聖上問幾位閣老的意見,萬閣老支援推恩萬貴妃,劉閣老、王大人等卻稱不可因此制獄勘鞫中宮。兩撥人爭論不休。今上反覆又問,王恕直言道:“聖上廢后,一次已夠,豈可再來第二次?”甚至要當場死諫。聖上默然,於是按下制獄之事不提,只讓北鎮撫司緝拿逃脫的賊人。”張岱回。
“那就好,朝廷還是有忠直之士的。”鶴齡說。
張岱依舊搖搖頭:“你們想得太簡單了。我出宮前聽聞司禮監掌印太監懷恩被斥逐到鳳陽孝陵司香了。”
大家不解地看著張岱。
張岱頓了頓接著說,“今日早朝路上,劉閣老與王大人討論京城宿衛之事,有一司禮監內官經過跌倒,手中所持詔書掉落,竟是當年廢吳皇后的詔書。兩位大人問起,內官說是萬閣老找來給他的。”
韶齡與鶴齡驚訝萬分,“怎麼會如此巧合?”
“自然不是巧合,就是你說的忠直之士故意為之。”張岱遺憾道,“只是從此聖上身邊便只有梁芳、李孜省這樣的小人了。”
韶齡與弟弟面面相覷,屋內再無人說話,張岱看天色甚晚便讓孩子們回屋休息。韶齡出門拉著禾兒,走到半路,禾兒便捂著嘴,輕輕哭起來,“姑娘,今天差點出了大事。”
韶齡也有些後怕。
禾兒忍不住輕泣道:“這事兒,算完了吧?”
韶齡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看天,風雨欲來。
韶齡和禾兒一直留心這宮亂的後續,沒想到等了幾日,只聽說北鎮撫司與東廠受命調查此案,因四名賊人皆已身亡,死無對證,未查出主謀,便只定了負責禁中的司禮監大太監的罪。一位是司禮監掌印懷恩,貶斥到鳳陽孝陵司香,另一位則是當日當值的司禮監秉筆太監韋興,按理說他當值應罪加一等,奇怪的是韋興雖降了官,卻被留在宮中。懷恩遭貶斥後,司禮監梁芳成了新一任掌印太監。中宮之亂就這麼草草畫上了休止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