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就這樣死去了嗎?如果真地死了,也許是一種解脫吧!
但她知她必然沒有死去,哭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夾雜在風聲之中,很大的風,好久都沒有聽見這麼歡快的風聲了。
也不是,流火出現的時候,經常會聽見風的聲音,因為他是風的精靈。
她驀然睜開眼睛,一下子坐起身。
“你終於醒了!”
無雙怔了怔,說話的人雖然是在說著漢人的語言,卻帶著濃重的西域口音,她一時之間,幾乎沒有聽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麼。
她側過頭,一個身著深藍粗布衣服的老婦坐在她的身邊,老婦頭戴藍布包頭,鶴髮雞皮,也不知多大年紀了。
“你已經睡了幾天了,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老婦曲指計算著時日,但算來算去,卻也算不出無雙昏睡了多久。
她皺起眉頭,似乎計算時日是一件十分耗費心力的事情。“醒來就好了,你餓了吧!這個給你吃。”
她從一隻破爛的陶罐之中拿出一個黑黝黝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塞到無雙手中,“吃吧!不吃就沒有力氣。”
無雙接過那東西,勉強笑道:“請問婆婆,這是哪裡?婆婆又是什麼人?”
老婦道:“這裡是西涼境內,人人都叫我賴婆婆。”
無雙怔了怔,她昏迷以前還在中山城外,現在居然已經到了西涼。燕國與西涼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相差豈止千里之遙。她道:“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賴婆婆搖了搖頭:“來了就來了,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該走的時候就走了。就算現在不來,以後也會來的。”
無雙呆了呆,心道這賴婆婆說話似乎糾纏不清,卻又似高深莫測。她此時也摸不清賴婆婆的底細,便索性不問。低頭看看手中黑乎乎的東西,實在不知如何下口。
她向著四處張望了一下,只見自己所處的地方即無樑也無柱,竟似在一個洞穴之中。她扶著牆壁站起身,向著洞口走去。見這洞是依山開鑿的,離地頗有一段距離,洞下懸著搖晃不定的繩梯,想必洞中之人就是用繩梯出入。
山上的洞穴不止這一處,有些洞中也有人走動。不遠之處,便是一座巨大的沙山,沙山之中橫著一灣月牙般的泉水。那泉水極是清沏,映著藍天白雲,泉畔的樹木,如同仙境般的美麗。
此地風勢很大,狂風襲來,沙山便發出小兒啼哭般的聲音。奇怪的是,那泉水雖然是在沙山之下,風卻不將沙吹到泉中,反而將沙反吹上去,也便是因此,泉水才能清可見底。
她站著看了一會兒,見幾個胡僧結伴行來,跨下的瘦馬風塵僕僕,疲憊不堪,似乎馬上便要摔倒。
她心知是拓跋紹將她帶來此處,但她再怎麼也想不通拓跋紹為何要帶她到這裡來。賴婆婆道:“你若是吃飽了,就跟我一起來製作顏料吧!”
無雙放下手中黑乎乎的東西,問道:“如何製作顏料?”
賴婆婆道:“山上有許多五顏六色的石頭,把它們收集起來,相同顏色的放在一起,然後將石頭磨碎,加水就可以調成不同的顏料。”
無雙問道:“調成顏料做什麼?”
賴婆婆道:“在牆上畫畫,從西方的來的和尚們說要在這裡製作一千座佛像,畫一千幅壁畫,你佛門弟子吧?”
賴婆婆也不等無雙回答,自顧自說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佛門弟子。送你來的人說,你醒來以後,就要從早到晚的工作,一刻也不能休息。”
無雙不由苦笑,心道拓跋紹仍然是小孩子脾氣,難道他是怨恨她違背諾言,答應嫁給拓跋嗣而故意想出辦法來折磨她?但這種折磨方法,也未免太孩子氣了?
她也不再多問,背起洞中的一個破竹筐,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