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給她重新補東西進來。
一頓不吃,兩頓不吃,本來就已經拉得虛脫的魏夫人,身體越發虛弱,最終連抬手打翻碗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婆子們奉命過來喂她吃飯,吊著一口氣兒。
不然成了屍體發臭就不好了。
魏夫人的“病”,一直拖延了近半個多月,最後虧了身體,一命嗚呼。
這個時候,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剛剛飄飛。
她只是夫人,蕭鐸肯定不會為她服喪,只在暗香齋掛上了縞素之色,白茫茫的大雪趁著白色麻布,勾勒出悲涼悽慘的氣氛。而年哥兒現在算是蔣側妃的兒子,與魏夫人無關,加上還不到兩歲,蔣恭嬪以“年哥兒歲數太小,冬日寒氣重,不宜出宮以免染上風寒”為由,並沒有讓年哥兒來見生母最後一面。
雙香仙館裡,穆之微的一陣恍惚出神。
她的乳母感慨道:“前些日子,王妃娘娘還讓側妃和苗夫人抄佛經,讓魏夫人揀佛米,說是等到今冬第一場雪的時候,好供奉給菩薩。”搖搖頭,“沒想到,魏夫人卻是一個短命沒有福氣的。”
“媽媽不要再說了!”穆之微喝斥道。
心下猜疑不定,從前段王府裡面鬧鬼開始,就隱隱開始古怪。那天王妃娘娘還收走了胭脂梅子,也就是說,蔣側妃和惠姐兒的不妥當,很可能是人為的,而這個人多半就是魏夫人。
雖然王妃娘娘什麼都沒有說,王爺也沒有發作,甚至魏夫人的死都是合情合理,但自己就覺得,這一切都是有聯絡的。
天吶!王妃這處置姬妾的手段太滲人了。
看似風平浪靜、和風細雨,甚至聽說還去皇室貴戚圈子哭訴了一圈兒,說起被人陷害多麼多麼悲慘,轉頭就讓姬妾順理成章的病死,連個狠毒都落不著,她的雙手還是乾乾淨淨的。
往後……,更得小心謹慎行事了。
而浮翠閣裡,苗夫人則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魏夫人一直都和陰謀脫不了干係,卻又狡猾的很,抓不住把柄,她這次肯定是露出馬腳栽了跟頭!死了也好,她不死,王府裡就沒有一天消停的。
自己不打算跟王妃對著幹,小穆氏看著也是謹慎的,蔣氏又被關了起來,看來往後都是王妃的好日子了。
苗夫人嘆了口氣,命啊,人家命好,真是羨慕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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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蕭鐸回來,聽聞了魏夫人的死訊,沒有表情變化,反正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算著也拖不了幾天了。
鳳鸞說道:“暗香齋那邊已經掛了白色縞素,停幾天,下葬就行。”
“嗯。”蕭鐸隨手把披風扔到一旁,自己端了熱茶,暖了暖胃,頓時感覺僵硬的身體舒展開來,伸了伸手腳,“今兒這茶味道出的不錯。”
鳳鸞上前替他撣著細碎雪花,拿幹帕子替他沾頭髮,“王爺喝完了,我再倒。”心想還知道品味茶水,就表明心情不是很糟,看來魏夫人的死沒有對他造成影響,因而跟著放下下來。
“薊州出了一點小亂子,有個河堤決口,淹了不少農田,沿岸百姓有不少人都是流離失所。”蕭鐸放下茶,說道:“父皇想派人過去看看,順便撫卹災情,但一時還沒有決定讓誰去,我想著要不要爭取一下。”抬頭看向她,“不過要是去了,就有好幾個月不在王府。”
鳳鸞手上的動作一頓,荊州河岸決堤?前世裡也有這樁事的,亂子的確算大,朝廷撥了糧食下去,安撫了流民就基本平復了。
前世裡,廢太子蕭瑛這個時候還沒有倒,記得是他去的,其實皇子去了起不了多大作用,不過是為了在皇帝面前掙點表現分,順便籠絡一下民心罷了。
不過當年出了這事兒沒幾天,皇帝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