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佳攪著飯粒,明顯看出她的心情不佳。
林母便勸道:“反正你和人家也是不相不認識,不要有什麼不安。”
伊佳放下筷子:“媽,我想去看看那個孩子。我總覺得欠著他什麼似的。”
林母虎起臉說:“伊佳,你心好,肯定受不了人家哭哭啼啼求你,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這件事,我會替你擺平的。”
伊佳悶著頭不言語。
林母便接上去說:“再說啦,捐獻者與受捐者之間是嚴禁見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伊佳推開飯碗:“媽,我心裡堵著慌,我出去走走。”
林母原想阻止,但她放棄了這個念頭,反而笑著說:“也好。你去散散心吧,然後就忘了這件事吧!”
二十一:兩全之道
從家裡出來,伊佳一個人在馬路上徘徊著。母親從來都是勸她與人為善,助人為樂,但現在明明可以救人,母親卻如此地不通情理,竟以死相協。怎麼辦呢?
伊佳想打個電話給天鴻,聽聽他的想法,但溫哥華與中國有十幾個小時的時差,何況,天鴻的母親昨天剛動手術,還是別去相擾為好。
伊佳給葉櫻打電話,她的弟弟葉恆告訴伊佳:葉櫻和朋友出去了。
伊佳給舅舅打電話,她希望舅舅能勸勸母親,但舅舅顯然是和母親同一條戰線的。他說:“伊佳,你媽說的很對,你千萬不能做這種傻事!你不心疼自己的身體,我們可是心疼的!抽你的骨髓,那就是用刀尖戳我和你媽媽的心……”
伊佳悲涼地嘆了口氣,忽然之間她腦海中閃過王暉的身影。在與阿卉的交往中,伊佳不止一次地聽阿卉用欽佩的口吻談論過王暉。阿卉說暉哥是個仗義的人,他曾救過她;暉哥是個聰明的人,他讀過不少書,走過不少地方,他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伊佳從阿卉的言辭間看出這個少女對王暉的情感,但王暉卻正告伊佳說:“我幫助阿卉,並不是指望她以身相許來回報我。如果施恩是為了回報,那就不是我王暉。”
伊佳撥了王暉的電話,她希望這個聰明而仗義的男子能給她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
天上飄起濛濛細雨,伊佳渾然未覺。
王暉的車開了過來,停在她旁邊。王暉從車上下來。
伊佳回過頭去,看見的是王暉稜角分明的略帶笑意的臉,他熠熠的銳利的眼神讓伊佳有種莫名的震顫。
王暉為她拉開車門,兩人都沒有說話,但空氣中含著一種默契。伊佳上了車。
車子在馬路上飛馳。
王暉把伊佳帶到了他的別墅。他說有些事情在家裡說比較放鬆,比較隨意。而伊佳很吃驚地發現,王暉的別墅就在天鴻前面一幢。
在王暉的客廳裡。一個瘦長條的青年為他們送上熱氣騰騰的咖啡和奶茶。伊佳恍惚間覺得見過那青年。
“可能的。阿隨經常出外幫我辦事,很忠實的人。”
阿隨退下去了,伊佳低頭用勺子攪動著她的奶茶,王暉坐在她對面,注視著她。兩人都沉默著。許久,王暉才開了口:
“你知道楊珂嗎?”伊佳搖搖頭。
王暉以一種沉重的語調講述道:“楊珂是上海小熒星藝術團的一員,美麗聰慧,能歌善舞。可是她小小年紀不幸得了白血病,當一切醫療手段都無濟於事時,在臺灣的骨髓庫內找到了與她相同的配型,她成功地進行了骨髓移植。所有的人都以為她獲得了新生,但她在一年後還是離開了人世。”
伊佳大睜著眼:“為什麼?”
“儘管配型相同,但不同的個體之間,還存在排異反應。骨髓移植並不一定成功,即使成功了也不一定能克服排異反應。”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