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便教王媽媽取出鑰匙串,讓翠喜拿披風來,她要出去一趟,只讓翠喜跟著,又交待翠憐去三奶奶院裡,只說大*奶回孃家偶感風寒,頭疼腦熱,怕明日來不了紫雲廳,還望三奶奶體諒,再辛苦頂著一天,待大*奶好了,再來理事,讓三奶奶歇歇。
媚娘去了將近一個時辰,再回到清華院,東園那邊早已盡熄了燈,顯然上下人等都沉睡入夢了。她唇角輕揚起一絲笑意,摸了摸袖中的銀票,三十五萬兩,她親筆簽下的條子,交待帳房的人不要聲張,候爺急需這筆銀子,待三五個月後,再如數歸還府庫。
三十萬兩酒樓轉讓費,三萬兩作為親戚朋友間紅白喜事的往來人情,交付岑貴泉,餘下二萬,作為酒樓運轉和各方面的費用。
王媽媽和翠思早備下熱水,媚娘沐浴更衣,出來取了冰蛛面具,招手讓王媽媽和翠喜、翠憐、翠思圍過來,當著她們的面,戴上面具,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把她們驚得目瞪口呆,媚娘說道:
“以後我會經常是這副模樣,你們要認準了,王媽媽有年紀的人,好生守著家裡就行,翠喜、翠憐、翠思三個,我不時會帶其中的一個出門,這面具很珍貴,沒有多的,到時你們只好自己化妝變個臉兒……我做的事,你們只管看著,跟著,幫著,不必多問,我會小心謹慎,將事情做好,日後咱們幾個都不用靠等別人來養活。王媽媽要有防老的銀錢,翠喜、翠憐、翠思三個,要挑合心意的人嫁了,各置一份豐厚的嫁妝傍身,這些我們一定能做到”
王媽媽看上去憂心忡忡,極度不安,三個丫頭畢竟年輕,卻是半帶興奮,新奇地看著媚孃的面具,直至媚娘將手沾了水將面具拍下來,放在掌上讓三個人摸了摸,便很愛惜地自個收起來,翠喜、翠憐、翠思搶著鋪床,拿了湯婆子將被子燙過一遍,這才服侍媚娘上床躺下。媚娘跑了一天,做著事說著話還不覺得什麼,此時躺下來卻覺著累壞了,頭一挨著枕頭,眼睛一閉,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寅時,東園亮起燈光,不一會兒,徐俊英帶著百戰和寶駒從練武場上的小角門出去了。橙兒躲在暗處偷偷看著,趕緊回上房報與媚娘聽,媚娘早已起床,梳洗整裝等著,當然不能以男兒裝束在候府內院亂跑,她讓翠喜給自己梳了個雙垂髻,先作丫頭打扮,混出候府再說。
王媽媽匆匆從外邊進來,對媚娘說道:“馬車套好了,在平巷裡,趕車的是林婆子的侄兒,西側院通往平巷的門是林婆子守著,過了平巷出府的側門,當值的是餘老頭兒,餘婆子去跟他說過,到時大*奶從側門出去,回來時,連著扣門七下,自然就開了”
媚娘點頭道:“那幾個為我守靈的婆子,倒有用得著她們的時候”
王媽媽扭過頭去呸了一聲:“大吉大利奶奶好好兒的,再莫說這樣的話”
媚娘笑了:“對對大吉大利今天咱們要順風順水,日後便好過多了”
王媽媽說:“天色尚早,園子裡除了掃殘枝敗葉的婆子,還沒人行走,奶奶帶了翠喜翠思,快些兒出去罷……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奶奶可要當心點兒,辦好了事,早些兒回來”
媚娘拍拍王媽**手:“好媽媽,你放心吧,最多午時就回到了”
卯時,一輛馬車行至仙客來酒樓門前,媚娘從車上下來,已經換了模樣,湖綠色錦袍,腰繫碧色綴玉絲絛,足蹬鹿皮翻毛短靴,頭上髮束仍以緞帶繫住,扣上玉環,略顯平凡的臉代替了她的絕世容顏,那一雙明媚慧黠的眼睛卻讓人見之不忘,氣質優雅飄逸,清爽溫文,笑起來給人的感覺親切而真摯,不笑的時候,神情卻有幾分淡漠。
剛踏上臺階,岑貴泉從門樓裡出來,兩下里行禮畢,將她迎了進去,還是昨晚那個雅間裡,赫然坐著張靖雲,仍然戴著面具,媚娘怔住了:
“張先生,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