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魔怔?」周靜愣了下,隨後重重把筷子拍在桌上,氣急敗壞:「你現在就是哪兒哪兒都看我不順眼是吧?!」
……
一言不合,吵架就蔓延成了世界大戰。
賀聞朝早已習慣,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淡定的吃著『年夜飯』。
滿桌子菜呢,不吃怪可惜的。
可週靜瞧他這德行,更加氣不打一出來。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裡只有你兒子,壓根就沒有我!」她手直哆嗦的指著賀坤,厲聲指責:「這麼多年因為沒有孩子的事兒,你就是將就著跟我過是吧?現在連裝都不想裝了……」
賀坤額角青筋直跳,氣急敗壞:「別胡說八道!」
比起平時,更讓他覺得丟臉的是在賀聞朝面前被揭短,這讓他更加怒不可遏。
「我胡說八道?你還敢說是胡說八道麼?」周靜冷笑:「你今早和聞朝單獨出去說的什麼?肯定是關於你前妻的事兒吧?我看你根本就還惦記著你前妻呢!吃著鍋裡望著盆裡的朝三暮四,賀坤你對得起我麼?!」
周靜這些話大概是憋了一天,此刻說起來分外流暢,一句一句連卡頓都沒有,弄的賀坤哆哆嗦嗦可壓根找不到時機反駁,氣的臉都白了。
賀坤:「你…潑婦!簡直就是個潑婦!」
賀聞朝『啪嗒』一下放下筷子。
「行了,過不下去就離。」他淡淡道:「都是什麼表演型人格麼?」
他一年也就過來一兩次,可週靜每次都要故意在這時候發難,怕的不就是他萬一來的頻繁,危及到她的利益麼?
這種故意為之的爭吵,真是讓賀聞朝聽著都不耐煩,所以也沒有給這兩位為老不尊的長輩留什麼面子。
沒等周靜賣慘,賀坤開口申斥,在這兩口子打出新一輪的配合之前,他就站起來告辭:「餃子味道不錯,我先走了。」
他已經陪著父親吃完這頓年夜飯,算是盡孝了。
可賀坤還有話要說,連忙攔著:「聞朝,等等,我還有事要問你,你簽約那個經紀公司……」
「有時間再說。」賀聞朝大步流星,關門離開。
從賀家這個獨棟的大門穿過院子走到停車場的一路,他心裡煩躁的厲害,修長的手指忍不住扯了扯領帶。
實際上無論是白若眉還是賀坤,賀聞朝在應付的時候都有種疲倦到近乎厭煩的感覺。
他們不需要他在實際行動上『盡孝』,只需要他給他們撐面子就好。
哪怕他對於他們來說只是分開之後的格格不入,卻也是唯一的後代。
因為他們的面子,賀聞朝常常覺得自己需要精神分裂出來第二個人格才夠用——畢竟現實的他,實在是不夠圓滑。
強迫自己去做一些不喜歡的事情,也是真的難受。
賀聞朝開車回到荔景花園,難免身上氣質有些躁鬱。
——直到開門進屋,在玄關處看到一雙胖胖的女士駝色雪地靴。
很眼熟的一雙鞋,他在醫院看到過。
賀聞朝動作一頓,黑眸裡浮現一絲笑意,又有些無奈。
果然蔣莞永遠學不會乖,還是偷偷跑出來了。
就是現在臨近十二點……她大概也睡了。
賀聞朝放輕動作,脫下大衣後幾近無聲的走進主臥。
房間內黑漆漆的很安靜,他開了門才洩進去一絲客廳的光亮,隱約能瞧見大床上有略微鼓起的一團。
空氣裡都蔓延著獨屬於蔣莞身上那股馥郁的果香,十分蠱惑。
似乎是本來就睡得不踏實,聽到輕微的開門聲,床上一小隻就順勢坐了起來,聲音都是睡的黏黏糊糊的感覺:「賀聞朝,你回來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