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在你這歇了!”朱允熥閉著眼說道。
殿外,好似一陣風吹入,燈火齊齊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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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籠罩天空,與之相對的是人間星羅密佈的萬家燈火。
鐵獅子大街後二條巷,一處外表看起來是尋常宅院,但裡面卻有別冬天的所在,一群漢子正肆無忌憚的吃喝。
這些人,俱都是大明朝的勳貴二代們,也都是這次即將入緬人選。凡是在座的,幾乎都是淮西軍功集團將門世家的庶子或者老小之類。父輩的爵位和他們無關,又沒耐心在軍中一步一個腳印往上爬。
對緬,正合了這些小殺才的味口!
因為在他們看來,他們現在要做的,無非就是把他們老子當年做的事,再做一遍而己。
他們老子怎麼發的家,就他媽這麼發的家!
“諸位兄弟,都聽著信兒了吧?”
酒席的主位上,喝得面紅耳赤的吳論斜眼開口,“國舅爺,要他媽跟咱們一塊入緬”說著,大笑道,“哈哈,他媽的,仗還沒打呢,來個矇事兒的!”
話音剛落,眾人都笑了起來。
所謂的矇事兒就是糊弄人,在這些小殺才們看來。國舅爺到軍中就是走個過場,而且還要分潤他們的功勞乃至搶來的錢財。
“誰叫人家是國舅爺呢!”一旁的曹瑞大笑道,“我要是有個好爹,我他媽也能矇事兒!”
“滾!”另一邊,一根筷子差點飛過來,己故蘄國公康茂才的老兒子康鎮笑罵道,“你老子聽著這話,能墳地裡爬出來掐死你!”
曹瑞的爹,正是剛走沒多久的景川侯曹震。
這廝隨了曹家的根兒,赤膊坐著五大三粗一身黑毛,胳膊上全是燙的香花密密麻麻。
“哎哎,說正事呢!”
己故安慶侯,追封皖國公仇成的庶子,仇全稍微清醒些,讓眾人安靜一下,又對吳倫說道,“兄弟,這位國舅爺聽說可是挺臉嫩的!咱們私立下說歸說,可也都要記住,那可是國舅爺呀!”
頓時,眾人安靜下來。
“曹,你啥意思,我還得當兒子慣著唄?”吳倫馬上斜眼,不忿道,“咱們這些人,自小就長在軍營裡。他孃的誰沒在邊關待過,誰沒見過血?”
“這次入緬是打仗,在軍中就有在軍中的規矩。軍中只有廝殺漢,誰管他國舅爺!他要行,大夥就服。他要不行,別說他國舅爺,就他爹來了,你能咋?他孃的,老子還是太祖高皇帝的親孫女婿呢!老子還要照顧他?”
吳論顯然是喝多了,嘴裡罵罵咧咧。
“你聽勸!”仇全繼續道,“不是讓你慣著他!我是說”說著,他也忍不住開始罵人,“你他媽喝兩口黃湯,怎麼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呢!?”
“我告訴你,把他安排在你身邊,不是來矇事兒的,是讓你好好帶的!”仇全耐著性子說道,“人家國舅爺,用得著矇事兒嗎?”
話音落下,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康鎮尋思片刻,“吳老二,有道理呀!”
仇全又道,“再說,我聽說那位國舅爺雖年紀小臉嫩,可為人卻不錯。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帶兵打仗,咱們當初不也是被老一輩吊房樑上打出來的嗎?”
突然,仇全話音剛落,丟面的曹瑞就喝多了咧嘴大哭起來。
“嗚嗚嗚!”
“你嚎啥?”吳論怒道。
“我想我爹了!”曹瑞大哭,“我爹以前打我最狠了!把我吊起來,一吊就是一晚上。地上鋪著一層鐵釘子,我腳都不敢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