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
桌上擺著一碗豆腐燉泥鰍,一份鱔糊。
淮西做法濃油赤醬的,看著就特有食慾。
可朱允熥卻半點胃口都沒有,不但沒有,且心裡有種
有種懵的感覺。
就在剛才,聽了樸無用的稟報,這一天的好心情瞬間全無,且腦袋嗡嗡的,跟聽了多少炸雷似的,甚至還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煩躁。
“奴婢不敢拿這種事開玩笑!”
樸無用依舊是精瘦的樣子,好似一陣風能吹飛似的,眼眶子黢青,眼皮耷拉著。
“啊?”
朱允熥仍舊有些不可置信。
小福兒竟然
“你確定?”朱允熥又問道。
樸無用垂著手,“不是奴婢確定,是是寶慶公主確實對曹侍衛青眼有加呃,在西郊獵場也確實和曹侍衛很是親近!”
他這個太監中的特wu頭子,宮裡的事大多瞞不住他的眼睛。有些事他也不用一一都跟皇帝說,但有些事他必須跟皇帝說。
比如,下午在獵場的事。
小福兒那邊沒下什麼封口令,他這個敬事房的大總管卻裡裡外外三令五申,但凡傳出去半個字,今日在場的人就都不用活了!
“不是”朱允熥煩躁的撓撓頭,“她曹小強?這丫頭前幾天還跟朕說,捨不得嫁出去,要多留些年一眨眼,就曹小強?”
朱允熥忽然變得咬牙切齒起來。
小福兒是他的小姑母。
可也是他從她落地就看著長大的,更是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上就讓成女兒一般疼愛的。六斤小時候朱允熥這個當爹的都沒抱過多少次,但小福兒卻總是在他懷裡,抱著不撒手。
這是他抱著長大的丫頭。
一轉眼看上個臭小子?
此時對朱允熥而言,那種感覺就是。
家裡的白菜要被豬拱了!
鮮花要插牛糞上了!
心中更是有種老父親發現閨女早戀,怒不可遏的感覺。
“曹曹震,曹炳誰家不好,偏是他曹家!他曹家有好人?”朱允熥煩躁的地上來回踱步,“曹小強?曹我草!”
說著,又怒道,“那個曹小強,平日的人品如何?”
“曹侍衛的人品,奴婢還真的觀察過,畢竟是到大內當差的人!”樸無用開口道,“奴婢看他倒是”
朱允熥心中默唸,“萬萬不能像曹震曹活驢曹傻子那殺才一般!那殺才一輩子都沒幹過好事兒!”
樸無用抬頭看著皇帝,“曹侍衛的人品,頗有幾分大智若愚!”
“哦?”朱允熥眉毛一揚,“怎麼說!”
“曹家是世襲的侯爵,曹小強其父曹侯,最近十年之中先後在我大明九邊之中,掌管三鎮兵權!即便是奴婢這樣的深宮之人,也聽說過他在邊塞的戰功!”
“哼!”朱允熥冷哼道,“跟他老子一個樣,整天就知道拎刀子砍人!”
“曹侍衛家世顯赫,而且是鐵定的下一代小侯爺。嗯大內的侍衛也多是勳貴之家的子弟,都知道皇上您念舊,對曹家另眼相看!所以曹侍衛剛入宮時,很多人都刻意和他交好!”
“奴婢聽說,私下裡請曹侍衛的飲宴不斷,甚至還有勳貴人家想跟曹家拉親的!但曹侍衛,吃請一概不去,就是獨來獨往,從不跟人扎堆,而且宮裡的話,對外是隻字不提!”
朱允熥沉思片刻,越是身份優越的人,因為長久以來始終高高在上,其實越容易飄。
“另外,眾人私下都說曹侍衛,平日沉默寡言的,鮮少在幾位內大臣面前露臉兒”樸無用又道,“其實,奴婢看來,曹侍衛也是故意在別人面前如此,他就是想老老實實當差,不想沾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