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透過法律程式,解決我的離婚問題。
驢店鎮新任書記杜魯文原是縣供銷社政工科長,我的繼任者,也是我的鐵哥
們兒,我在長途汽車站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求他幫我找一間僻靜的房子,他略有
遲疑,但最終還是答應了。我們沒有坐公共汽車,而是悄悄地溜到縣城東南方向
那個坐落在運糧河邊的名叫魚疃的小村莊,在河邊小碼頭上,租了一條小木船,
順流而下。船主是個面孔清癯的中年婦女,有兩隻大大的、鹿一樣的眼睛,船艙
裡有一個一歲左右的男孩。為了防止男孩爬出船舷,少婦用一條紅布帶子,一端
拴著他的腳脖子,一端拴在船艙隔板的格子上。
杜魯文親自開車,在驢店鎮小碼頭上迎接我們。他把我們安排在鎮供銷社後
院的三間房屋裡。鎮供銷社受個體經營者衝擊,已經基本垮臺,職工多半去自謀
職業,只留下幾個老人看守房屋。我們居住的空屋是原供銷社書記住過的,此人
已進縣城養老,房中一應傢什俱全。杜魯文指指那一袋子麵粉、一袋子大米、兩
桶食油和一些香腸、罐頭之類的食品,說:“你們就在這裡貓著吧,缺什麼東西,
往我家裡打電話,千萬不要隨便出來,這裡是龐書記的包片,她經常搞突然襲擊
殺過來。”
我們開始了昏天黑地的幸福生活。我們除了做飯、吃飯,然後就是擁抱、接
吻、撫摸、Zuo愛。我不得不慚愧但坦率地告訴你,因為我們倉惶出走,根本沒帶
換洗衣服,所以我們大部分時間是赤身裸體。赤身裸體Zuo愛是正常的,但當我們
每人捧著一個碗,赤身裸體對坐喝粥時,荒誕和滑稽的感覺就產生了。我自我嘲
諷地對春苗說:“這裡就是伊甸園。”
我們白天和黑夜不分,夢境與現實混淆。有一次,我們在Zuo愛過程中沉沉睡
去,春苗猛地推開我坐起來,驚恐不安地說:“我夢到船上那個小男孩了,他爬
到我的懷裡,叫我媽媽,要吃我的奶。”
——你兒子無法抵抗龐鳳凰的魅力,為了協助她去完成懲罰龐春苗的計劃,
他在你妻子面前撒了謊。
我追隨著你與龐春苗混合在一起的那條雙股繩子般的氣味線,他們跟隨著我,
絲毫不差地沿著你們走過的路線來到了魚疃碼頭。我們上了那條小船,船主是一
個生著兩隻鹿眼的中年婦女,船艙裡拴著一個只穿一件紅兜肚的黑胖男孩。見我
們上船,男孩非常興奮。他揪住我的尾巴往嘴裡塞。
“去哪裡啊?”女船主站在船尾,手扶櫓把,親切地問我們,“二位同學。”
“狗,去哪裡?”龐鳳凰問我。
我對著大河下游吠叫兩聲。
“往下走。”你兒子說。
“往下走也該有個去處啊。”女船主道。
“你只管往下搖,到時候狗會告訴你的。”你兒子自信地說。
女船主笑了。船到中流,逐浪而下,猶如飛魚。龐鳳凰脫掉鞋襪,坐在船舷
上,把兩隻腳伸到水裡。兩岸淺灘上的紅柳叢連綿起伏,不時有成群的鷺鳥在柳
叢中飛翔。龐鳳凰唱起歌來。她嗓音清脆,歌聲出喉,宛如串串銀鈴碰撞。你兒
子嘴唇哆嗦著,偶爾也從口中進出一兩個孤獨的字眼。他顯然也熟知龐鳳凰所唱
歌曲,但是他開不了口。那男孩笑容滿面,咧開已經生出四顆牙齒的嘴巴,流著
口水,咿咿呀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