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板子是塊“擋”,走**的時候走進墳地裡,遇見“擋”,就走不過去,非得到太陽出來“擋”沒了,你才能過去。
聽人們說,在八路軍和中央軍在這拉鋸的時候,土匪頭子‘九江霸’在這亂墳崗子,打死過江東過來的八路軍的探子。一想起這事,就彷彿看見了被打死的八路軍探子,頭朝西南倒在道路的中央,土匪頭子‘九江霸’拎著手槍順著道往北走。那個八路軍探子也沒人收屍,在那躺了三天,不知是誰偷著把他挪到路旁埋了,連口棺材也沒有。
太嚇人啦!每當我走到那裡的時候,身上直蘇蘇,頭皮直髮炸,直打伺伺,像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敢看那些露出棺材的墳墓,但是,怕看,還想看,要看看裡面裝的什麼東西,是人還是鬼。聽人家說,每口棺材裡都裝著一兩個鬼,還打架呢,怕從裡面鑽出來。這要是鑽出一個鬼來,就得把我嚇死!不敢正視,只能膽膽憷憷、斜著眼睛偷偷地看一眼。為了儘快離開亂墳崗子,跑吧,怕身後有什麼鬼跟上來,這要一把抓住我,我可咋辦?不跑吧,得走一會兒,才能走出亂墳崗子,真是前後左右,回頭回腦地看著。如果那時在某個墳的後面突然鑽出個人來,真能嚇死!往遠方看看,離村子還挺遠,也沒人。還是老辦法,用唱歌來壯膽吧。於是,我就唱起了“東方紅”。歌唱得很難聽,聲不是聲,調不是調,就是亂喊。腿也不好使了,好像走了老長時間才離開亂墳崗子。
那年春天,有一次回家,為了避開這個亂墳崗子,我繞出二里多路,穿過橫壠地,又穿過柳條通,來到谷家坨子門前的備江子(松花江的支流,東西方向,從谷家坨子門前流過)。從柳條通裡走,沒有路,鑽柳條空子,柳條子還直打臉,當時柳條通的柳條子長得很密,偶而看見一堆堆狼糞。狼糞是白色的,裡面搓雜些動物的毛。看見狼糞我的頭皮直髮炸,只有我一個人,真怕遇見狼。
記得有一次,楊勤、我和三哥一同去北河插撅嗒鉤(一根指頭粗的柳條,將粗頭插在河邊,在尖上拴上一條細繩,在細繩的另一端拴上一把魚鉤,在鉤上鉤著一個小蛤螞,這就叫做撅搭鉤),傍黑天把撅搭鉤插完,晚上回來的時候太陽己經落了。當我們走進柳條通的時候,天黑下來了。這裡的柳條長得不密,老遠有一墩,草長得很密。我的膽子小,怕這草裡藏著狼,總回頭回腦地看。我拎著裝小蛤螞的鐵洞,不時的敲幾下。楊勤突然對三哥說:
“谷永文你到後面去,我在前頭,讓谷永秀在中間,我看谷永秀有點兒害怕了,別把他嚇壞了。”
我和三哥剛調換完位置,我看見楊勤把腰貓下了,向前看,一直向前看。他向身後擺擺手說:“不要害怕,谷永文你看,前面路中間那是不是狼?”
三哥的眼睛堅,已經看見了,說:“是狼,是狼,咋辦?”
我也看見了,像一條大狗,在我們走的這條羊腸小路上坐著,擋住我們的去路,它揚著頭正在看著我們三個。楊勤說:
“不要荒,谷永秀你不用害怕,用鐮刀使勁敲洋鐵洞,敲得越響越好。”
我就叮咣叮咣地敲起洋鐵洞。可是狼不怕,坐在那沒動,還是一直瞅著我們三個。這時我們和狼的距離不過四十步,楊勤說:
“我去割一根粗柳條子,一會兒咱們一起喊,谷永秀使勁敲洋鐵洞,我在前頭,谷永秀跟著我,跟住,不要落下,咱們三個人一起向狼衝。手中的鐮刀拿住,狼要是上來就用鐮刀砍。”
楊勤從道旁砍下一根又長又粗的柳條子,高高的舉起來,說:“衝!”
我們三個人一邊嗷嗷的喊著,敲著洋鐵洞,一邊向狼衝去。那狼把頭一轉,向左面走了,還不時的回頭看看。狼讓開了路,楊勤跑到後頭說:“你們倆在前頭快跑,我在後面。”
一直跑,跑出有二里多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