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能認展眉為義子。
兒子和女兒可不一樣。認舒綠為義女,人家只會覺得歐陽夫人是找個女孩兒到內宅裡作伴,不會多想。可是義子呢?只怕別人一下子就會警醒起來,覺得這是在給歐陽潤知找幫手什麼的,歐陽家的人會同意才有鬼了。
這就是一般人家都很少認義子的緣故。
歐陽潤知習慣了展眉的冷淡,也沒有多想。從萍花塢到百泉谷路途並不遠,一行人走了半個時辰就進了谷口。
“好多人啊。”
舒綠從車窗縫隙往外看去,只見谷口處停滿了馬車與轎子,各家的小廝和馬伕都在照料著馬匹。歐陽婉笑道:“每年都是這樣的了。聽說今年杜衡書院還要在此舉行曲水詩會,來看的人肯定不少。”
“是嗎,哥哥沒跟我說呢。”
舒綠想起王羲之《蘭亭集序》裡的“曲水流觴”,一下子也有了興致。她對於這些風雅的活動還蠻感興趣的,但看起來歐陽婉比她的興致更高。
也難怪,這種場合,江城裡的文人學子肯定都會到場。她知道歐陽婉向來很仰慕那些才子,這下又能親眼見到她的偶像們飲酒賦詩,肯定是很開心的了。
她們也和別家一樣在谷口下了車,步行而入。
這百泉谷以泉為名,是因為谷中有著數道蜿蜒清澈的小溪。春日融融池上暖,清溪邊上多麗人。許多穿著豔麗的少女們,正三五成群地站在溪邊看著飛蝶逐花,時而傳來陣陣清脆的笑聲,宛如淙淙溪水般動人。
而在另一處清溪旁,卻聚集著許多儒衫學子。有的與友人一起談天說地,有的則對著春景醞釀一篇新賦,有的索性就以地為案,鋪開大張的雪浪紙,蘸墨揮毫描繪春景。
舒綠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很是好奇地朝那些儒生們看去。
“那就是杜衡書院的同窗了。”
展眉站在妹妹身後,隨口解釋了一句。他既然是杜衡書院的學生,肯定也得過去那邊湊個熱鬧。但他又不太放心妹妹,剛剛側頭看了舒綠一眼,歐陽婉倒是會過意來。
“展眉哥哥,你放心,我會把舒綠照顧好的。”
展眉對歐陽婉的感覺,比對歐陽潤知好多了。他聞言對歐陽婉笑了笑,剛想說些什麼,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舒綠妹妹”。
幾人一齊回頭看去。
舒綠看到穿得極為嬌俏的舒華笑意盈盈地朝自己走來,忙也笑著向舒華打招呼。
“舒華姐姐,怎麼就你自己過來了?舒媛姐姐呢?”
“三妹妹和四妹妹、五妹妹在那邊和人說話呢。”舒華朝不遠處的那堆靚裝少女們指了指,舒綠掃了一眼,也沒看清凌家的幾個女兒在不在裡頭。
她見舒華一面和自己說話,眼睛卻偷著看了歐陽潤知幾眼,對這位二小姐的來意頓時瞭然於心。果然,舒華藉著和她招呼為由頭,很自然的和歐陽婉搭上了話。沒兩句,就把話扯到了歐陽潤知的身上。
舒華面帶嬌羞地看著歐陽潤知,“不經意”地說了幾句歐陽潤知往年在杜衡書院的詩會上寫的詠春詩,又表達了自己對歐陽潤知才華的仰慕。
只要不是瞎子聾子,誰都能看得出舒華小姐對於歐陽潤知的傾慕之心了。不過舒華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完全是大家閨秀嫻雅溫淑的做派,不會給人留下什麼話柄。
歐陽潤知卻沒什麼特殊的反應,依然保持著他那張冷臉,嘴角的弧度都沒變過一分一毫,讓舒華忍不住暗生失望。但她又怎麼會是那麼容易退卻的人?
“我們先過去了。”
展眉朝妹妹點點頭,率先朝杜衡書院的學子那邊走去。歐陽潤知也轉身走開了。歐陽婉心知哥哥不耐煩應酬這嬌小姐,也不點破,還是陪著舒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無視她眼中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