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上若是晚到不到的,要罰。教了學不好的,要罰。罰了還是改不好,那就罰到能改好為止。”
這話說的……真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不過岑嬤嬤特意對尚紅稍稍溫和地笑了一下:“府里老王爺交代過,四小姐的身子並不太好。四小姐若是覺得身子受不住了,自可回去休息,這個倒沒關係。”
大家都有些驚訝,連尚紅本人在內,都沒想過祖父會特地吩咐人家給自己“特殊待遇”。
尚紅儘管性子淡泊,也有一絲感動。她還以為祖父向來不在意自己,原來……祖父心裡,依然是疼愛自己這個病歪歪的孫女兒的。
“謝謝嬤嬤關心,尚紅會盡力的。”
她這倒也不是逞強。自從萬里給她把脈開了藥,舒綠又每天給她扎針治療她氣喘的毛病好了許多。這些日子以來,居然沒有患過一次傷寒,這在以往可是很少有的。
萬里是個很負責任的大夫。每隔幾天,就會由展眉著,來給她複診隨時觀察她的病狀。她覺得過意不去,又不好用財物謝他她也沒什麼私房。
後來,她自己聽說了萬夫人信佛,就很用心地畫了一副南海觀音像,請展眉幫忙裱糊了送給萬里。聽展眉轉述萬里的話說,萬夫人很喜歡那觀音像,專程掛在自家小佛堂裡供著。
這以後,萬里和她之間也沒有以前那麼客套了。他也不再管她叫“梁小姐”那麼生疏而像他叫舒綠“凌妹妹”一般叫她“梁妹妹”。
不過這個特殊待遇,也只有尚紅有連最小的尚蓉都得按著岑嬤嬤的規矩來上課。
頭一天上課,岑嬤嬤就給她們上德育課。這個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教規矩嘛,總得從頭學起,不可能一上來就實際操作啊。
未嫁的姑娘家所上的德育課,一般就是圍繞著侍奉父母公婆、順從丈夫、治家教子的內容來進行,也就是“三從四德”—三從,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四德,婦容、婦言、婦行、婦工。
但讓舒綠稍微意外的,是看起來嚴肅古板的岑嬤嬤,講課水平真的很高,堪稱深入淺出。不過當她不久後得知,岑嬤嬤在宮裡是專司培訓剛進宮的小宮女之責的,就不奇怪了。資深講師啊。
聽岑嬤嬤講課,其實也遠稱不上枯燥,舒綠覺得自己的收穫還是不小。起碼充實了一下理論知識嘛······但當她接到當天的作業以後,就笑不出來了。
抄《女誡》三十遍,明天上課就要交。
並且,字跡必須工整,不許有任何塗改。如果是他人代筆,後果自負這是岑嬤嬤的原話。看來這位岑嬤嬤很有給千金小姐們上課的經驗,知道這些嬌嬌女有可能讓識字的丫鬟代勞,替自己抄書。
三十遍!舒綠看著那本並不薄的《女誡》,覺得自己的胳膊在微微顫抖。一個晚上抄那麼多字,她的胳膊還用要嗎?
“不要嘛!我抄不了.那麼多遍!”
年紀最小的尚蓉終於受不了,從自己的書桌後跳出來直嚷嚷。
理論上來說,舒綠也覺得不同年紀的姑娘,似乎不應該用同樣的標準衡量。尚蓉還不到十歲,這功課對她來說是重了些。
岑嬤嬤卻把臉一沉。
“七小姐,請你過來。”
尚蓉從來在自己屋裡都是無法無天慣了的,裝了半日老實,早已不耐煩了。她雖然也害怕岑嬤嬤的黑臉,可是刁蠻的脾氣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改得了的。
“我不!”
她倔強地一扭頭,不去看岑嬤嬤,自顧自看著窗外。
岑嬤嬤也不生氣。她緩緩移步走到尚蓉面前,尚蓉瑟縮了一下,還是扭著頭不和岑嬤嬤朝相。
怕什麼,她是堂堂的信安王府七小姬,真正的千金閨秀。不過是個老女官嘛,她要是敢和自己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