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瑾兒今兒給我梳了個新髻,你替我看看戴哪枝簪子合適?”
瑾兒也是歐陽夫人屋裡的大丫鬟,管著夫人的釵環衣裳。這丫頭聰明伶俐,頭梳得也好,連舒綠屋裡的巧英都是跟她學的手藝。
其實歐陽夫人未必就不知道戴什麼首飾好,她叫舒綠來給自己挑首飾,只是想表示一種親暱。
像歐陽夫人這樣身份的人,總會對某些事情比較敏感。臨川王妃對舒綠異乎尋常的態度,外人都在暗暗琢磨,歐陽夫人又怎麼會沒有想法。不管是從對歐陽家大房的生意利益出發,還是別的方面,歐陽夫人都想和舒綠搞好關係。
她的心思,舒綠又怎會猜不到。只是人家釋放了善意,舒綠也便從善如流。
“瑾兒的手藝越發好了。”舒綠先不忙挑簪子,且對瑾兒露出一個讚許的微笑。
瑾兒年紀比舒綠大些,大約有十五六歲的模樣,品貌俱佳。平時說話做事都極有分寸,從來不仗著夫人的寵愛亂來。舒綠曾暗自揣測,這姑娘說不定是歐陽夫人給兒子備下的通房人選。
“舒綠小姐過獎了。”
瑾兒被舒綠一讚,垂下粉臉微微福身行禮。她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複雜神色,旋即又被恭謹的神情掩去了痕跡。
“要挑哪一個啊……母親您的膚色白,戴翡翠是最好看的。紫瑪瑙也可以,但好像不襯這個髮式啊……”
舒綠在歐陽夫人的首飾匣子裡挑選了一小會,拿起一枝翡翠鑲白玉魚籃觀音挑心,從歐陽夫人的頂髻上插進去,笑道:“您看,配這個怎麼樣?”
“不錯呢。”
歐陽夫人對鏡端詳了兩眼,頷首道:“就這個了。”
瑾兒見兩人沒再說話,才說:“夫人,那就再配上同一套的白玉小插?”
“嗯,好。就兩個小插吧。反正今兒也不見外客。”
舒綠含笑看著瑾兒給歐陽夫人插頭,心裡有一絲極淡的傷感。
才三十多歲的婦人啊……為著丈夫去世,成了寡婦,就只能把自己關在這內院裡深居簡出。為什麼那麼講究梳頭插髻?還不是藉此消磨光陰。
誠然,歐陽夫人現在還是管著歐陽家大房許多事的,也還是歐陽家族名義上的宗婦。等守過了這幾年的孝,歐陽潤知又成了親,她自然又可以四處應酬了。
而許多小門小戶的寡婦,可沒有歐陽夫人的“幸運”,只能夠默默地在家中度過自己寡然無味的下半生。
不過,這也是別人的命運,她何必想得太多。舒綠把這些無謂的聯想拋開,吩咐下人擺出早餐。
“上次母親說雪耳粥好吃,我就讓他們再做了些。這樣我也能沾沾母親的光,吃點好東西啊。”
歐陽夫人笑意更濃:“你有心了。趁著粥熱,坐下來一起吃吧。”
舒綠抿嘴一笑,先親手給歐陽夫人盛了一小碗熱粥。兩人坐下吃了一會兒,歐陽婉也過來了。
“呀,母親和妹妹這是在吃什麼?好香的味兒。”
歐陽婉邊笑邊走進來,到歐陽夫人跟前請安。
“你妹妹讓人做的雪耳粥,一起坐下來吃點吧?”
“不了,我剛才已經吃過早點了……不過要是知道妹妹做了好東西,我就餓著肚子過來,打母親的秋風了”
歐陽婉打趣了一句,母女幾個一齊笑了起來。
正在說笑著,卻聽得瑾兒過來稟報:“夫人,大少爺來了。”
“是嗎?”
歐陽夫人把碗放下,笑道:“潤兒今天來得倒早。”
舒綠也吃飽了,拿絹子抹了抹嘴剛站起來,歐陽潤知就進了屋子。
本來滿面笑容的幾人,看到歐陽潤知的臉色似乎不大好,都收斂了笑意。歐陽夫人急急問道:“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