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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再怎麼沉穩、早熟、聰慧、冷靜,他也還是個年輕氣盛的少年。他也想,為自己活一次,而不是為了家族做出犧牲和妥協。
他已經放棄了仕途,不想再放棄一個難得的、令自己心動的少女。
從他十五歲以後,這些年來,總有許多閨閣千金脈脈含情地向他目送秋波,或含蓄或直露地向他表示好感。但是他從來沒有在意過她們。或者說,在他的心目中,這些女子面目模糊,並沒有在他心中留下過哪怕一絲一毫的痕跡。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會被這些兒女私情所困,原來……只不過是還沒遇到讓他真正動心的人。
他自私的以破壞她的名節為手段,想以此逼母親妥協。可是,母親還沒有極力反對,那個少女……卻已經做出了選擇。
她當著他的面,明明白白地表示,她不願意成為他的人。
“嫂溺叔援”的典故,她說得輕鬆,態度卻很鄭重。
是了……他早就該知道,她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有哪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像她這般有主見呢?從她做主與他合作,他就該知道她是什麼樣的性子。
而且,他也感覺到了她的決心。如果他堅持要娶她……她或許,會從他眼前消失也說不定。
這只是一種直覺,但是歐陽潤知清晰地知道,這不是不可能的。
妹妹那日的勸說,更使得他不得不放棄自己的決定……舒綠這樣的姑娘,是不會讓自己陷入那樣艱難的境地裡的吧?
從本質上來說,或許她和他都一樣,是冷靜而理智的人——顯然,在這件事上,她比他更理智。因為他對她有好感,而在她眼中,自己卻只是一個交易的物件。
他只能接受她如之前約定的一般,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成為他的義妹。
義妹啊……
他以為自己可以苦笑著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今天白天,在百泉谷裡,看到舒綠和夏涵之間的互動……他還是嫉妒了。
雖然他不知道夏涵那首《桃夭》是為舒綠而作,但是光是他們相約斗香這件事,就足見二人之間的默契。
也對。雖說自己也是個舉人,論起功名比夏涵這個小小生員高了不止一點半點,但是自己其實並不太擅長填詞作詩,也不善風雅。夏涵這樣儒雅風流、知情識趣的少年,才是女子心中的玉郎吧?
從來自信過人的歐陽潤知,第一次有了“自卑”的感覺。
再飲下一口烈酒,歐陽潤知自嘲地笑了。
那笑容裡,只有苦澀……
舒綠髮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歐陽潤知了。不過,她並不太在意這個,畢竟不管歐陽潤知出現與否,對她的工作是沒有什麼妨礙的。
歐陽婉在午後來到舒綠調香的偏院,看到她正坐在院中一株垂柳的樹蔭下,和巧英、巧珍一起忙活著什麼。
“姐姐來了?”
舒綠抬起頭來,看到歐陽婉從院門處走來,輕輕一笑。
“嗯。妹妹這是在做什麼?”
歐陽婉真是好奇極了。
“我是在萃取新鮮桃花的香味……”舒綠笑著拍了拍手,用絹子擦了擦十指上的汙痕,站起身來走到歐陽婉身邊為她解說。
前些日子從百泉谷回來,舒綠就畫了好些模具的圖樣,讓歐陽婉找管事去打造。後來歐陽婉忙著別的事情,讓管事直接去跟舒綠回話,也沒留意舒綠這幾天的動向。
“萃取?”
“對呀。你看……”舒綠指著巧英手上的那些木頭框子,耐心地講解。
為了最大限度地萃取桃花的精華,她使用的是比較少見的脂吸法。她本來還以為沒有大塊玻璃板可以用呢,事實證明,她還是小看了古代人民的智慧,大梁朝鍛制玻璃的工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