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籠子不足半人高,堅硬的金屬柵欄框出的逼仄空間,剛好可以讓一個成年人以趴跪的姿勢蜷縮其中,但完全不能移動。
晚上……原來,已經快到晚上了……
寒冷讓林辭渾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栓住四肢的鐵鏈也因顫抖而輕輕震動,與地面摩擦,發出了幾不可聞的沙沙聲。
也行,這樣也行……只要,只要不是隻有那令人崩潰的水滴聲,他就還可以再堅持一段時間,他還能堅持下去……
林辭一面渾渾噩噩地想著,一面嘗試讓自己的身體蜷縮得更緊一些,儲存熱量。
他感覺自己是動了的,但實際上卻並沒能移動分毫。
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的身體,像是被切斷了與腦神經之間的聯絡,無論「指揮官」如何下令,它都不肯給出一絲回應。
好冷。
好睏。
好想睡覺。
滴答、滴答——
無法入睡。
不斷滴落的冰冷水珠幫著那群作惡的魔鬼,阻斷了他陷入沉睡的通道。
煩躁,焦慮,亢奮,疲憊,痛苦……不行了,就快要撐不住了,他就要陷入歇斯底里的瘋狂!
不。
還可以堅持下去的。
史密斯說要他生不如死,便真的沒有直接要了他的命——那些奉命折磨他的獄卒守衛甚至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肉眼可見的瘀傷。
那些傢伙託大了!
現在這些磋磨人的手段,雖然痛苦,但與「生死」相比,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既然他命好,沒被史密斯當場射殺,那就還有機會。只要堅持下去,他就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不要放棄自己,林辭!
想點別的,分散注意力,想點別的……
從被抓住到現在,已經過了幾天了?
林辭神志恍惚地甩了甩頭:這不是個好問題,太久沒睡,他算不清了。
那想想怎麼逃出去呢?
對,逃跑。逃跑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要做出最詳實的計劃:怎麼開啟籠鎖,什麼時候開啟,用什麼開啟,怎麼躲避守衛,萬一被人發現了又要怎麼辦?
開鎖……是的,開鎖!開鎖可是他最拿手的事!只要有鐵絲,他就可以開啟牢籠,然後用刀片割斷守衛的喉嚨,再去搶一把敵人的手槍……
可他沒有鐵絲,沒有刀片,沒有槍,沒有……他什麼都沒有,還被限制了行動,要怎麼逃?
他找不到逃出去的方法,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剛剛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再次崩塌,林辭又一次一腳邁入了瘋狂和自暴自棄的領地。
不不不……還不能放棄,他不能讓自己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熬到吃飯,只要能夠熬到吃飯時間,讓一件全新的事件打斷現在的一切,他就可以撐到明天早上!
可是……
所有的心理活動都是無聲的。
在反覆的掙扎中,林辭終於等來了獄卒口中的晚飯時間。
雖然吃飯的時候,他也不會被放出籠子。但這樣的變化卻可以讓他不至於精神失常。
有人向這間牢房走來了。
敵人的腳步聲此時卻仿若天籟,林辭急促的喘息著:他撐下來了,他沒有瘋,也沒有自殺。
史密斯不想他死得太痛快,所以在每天都會餵足他早中晚整整三頓飯——吃不上的,會被獄卒硬塞進嘴裡,強迫他吃下去。
當然,那些人通常都會先將食物丟到鐵籠前的地面上,糟蹋一通,再塞進他的嘴裡。
咔噠!
因趴跪的姿勢,林辭無法看到送飯的守衛,他愣了愣:來人開啟了